劉毅抬起了右手，當敵軍進入三裡的時候就是最佳射程，他已經能從千裡鏡中看出對方的炮兵正跟隨著步兵進行運動，既然要打，就要將清順聯軍最後的炮兵全部清除掉，讓他們完全失去遠程打擊的能力，隻能用人命去填充。陶宗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作為炮兵軍的軍長，這是他第一次指揮一整個炮兵軍作戰，不僅如此，戰鬥的第一炮也是從他這裡打響，可以說，炮兵軍將在今天的作戰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

“殺啊！”一百五十萬饑兵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穿透了青弋軍士兵的耳膜，一百五十萬人的大腳板踩在地面上所帶來的震動不亞於一場地震，秦良玉等人的額頭已經見汗，顯然，縱然是見多識廣的老太君，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場面。劉毅已經能從千裡鏡中看到衝在最前面的饑兵那些扭曲的面龐和表情。就是現在，“開火！”劉毅抬起的右手猛然落下，令旗也隨著劉毅的動作唰的一下左右揮舞。信號就是命令，陶宗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用儘全身力氣吼道：“火箭彈！梯次射擊，開火！”

嗖嗖嗖嗖，無數的火箭彈被點燃，當引線燃燒殆儘之後，從簡易發射架上起飛的火箭彈帶著紅白色的，長長的尾焰騰空而起，並且發出了啾啾的怪嘯之聲。火箭彈升空之後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朝著地面一頭栽落下去，打著旋砸向了正在移動中的饑兵大陣，這壯觀的場面是秦良玉和沐天波等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火器的威力在此刻呈現的淋漓儘致，秦良玉有些發愣，原來仗還可以這樣打。一百五十萬饑兵可以清晰的看見，空中出現無數條火龍，朝著自己猛撲了過來，他們本能的想要閃避，可是彼時的火箭彈，因為技術限製，雖然射程方面可以不斷延長，但是精確度方面確實是不敢恭維，主要是飛行過程中的穩定性隨著距離的延長不斷縮減，到了二三裡之外的地方，精確度基本上就沒有了，隻能依靠數量來覆蓋某一個區域，所以你即便看到一個火箭彈朝你飛來，你也不知道往哪裡躲，因為這顆火箭彈的行動軌跡飄忽不定，你站著不動也許砸不到你，你動了反而會有被命中的風險。

光是這一輪火箭彈騰空而起，就乾擾了饑兵大陣的前進，他們發出了一陣騷動，李自成可以很明顯的看見，饑兵中的很多人停下了腳步，不斷往人群後面躲，可是你躲，難道别人就會傻站著給你當擋箭牌了，你躲我身後，我躲你身後，一來二往，陣型就亂了。李自成一邊擂鼓一邊破口大罵，“廢物！一幫貪生怕死的廢物！”隨即他停下來對督戰隊道：“頂上去，不許退！”話音剛落，空中盤旋的火箭彈總算是落在了饑兵大陣之中。轟隆轟隆，爆炸聲響起，可是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火箭彈好像不太對勁。火箭彈這東西，不管是清軍還是大順軍都吃過不少虧，每一次爆炸，戰鬥部裡面填充的鋼珠或者是破片都能帶走方圓十幾甚至幾十步內的大量生命，無數人血肉橫飛，殘肢斷臂漫天飛舞，離得近的直接四分五裂，離得遠的會被打成篩子。可是這一次，爆炸並沒有想象中的猛烈，除了最近處的幾個士兵傷亡之外，外圍好像沒什麼事情，這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情，而是這一批火箭彈基本上都是這樣。

饑兵們正在慶幸自己大難不死，李自成也在疑惑是不是劉毅的火箭彈出了什麼問題，下一刻，他們就明白了過來。“咳咳咳，煙！毒煙！”饑兵陣中爆發出大呼小叫的聲音，那火箭彈爆炸之後並沒有破片產生，卻平地起了一股濃煙，黃色紅色，各式顏色都有，煙霧的濃度非常大，裡面好像還夾雜了什麼刺激性的東西，不僅遮蔽了饑兵的視線，還讓附近的士兵瘋狂咳嗽，有的人瞪大了眼睛，可是下一刻就感覺到了眼睛被灼燒的感覺，“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很多饑兵倒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有的人感覺自己的鼻腔和咽喉彷彿是被炙烤一般，就算是拚命咳嗽，也製止不了這種感覺。一時間，饑兵大陣處處升起濃煙，後面的炮兵射擊視線被濃煙完全阻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架設炮位，如何調整角度，隻能憑藉直覺猜測大概，而被濃煙包裹的士兵更是悲劇，一個個痛苦不堪。

别人不知道這武器的威力，多爾袞和戈洛文等人可是太清楚了，這不就是他們用來攻打棱堡的毒煙嗎？太歹毒了，太歹毒了，沒想到劉毅竟然把這種武器應用到了京師的戰場上，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多爾袞此刻正領兵從盧溝橋出擊，大部隊正在飛速奔馳，他就是想回去稟報皇太極也沒什麼用，即便是報告了，也找不出針對的辦法，口鼻可以用濕毛巾捂住，但是眼睛怎麼辦，總不能抓瞎吧。最重要的是，即便是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除非部隊能快速通過這個濃煙地帶，若是騎兵還能做到，就靠大順軍饑兵的這種移動速度，基本不可能。

陶宗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來第一步進行的很好，用濃煙來遲滯對方的攻勢，同時遮蔽敵軍視野。陶宗立刻給後面發信號，“熱氣球升空！”“升空！升空！”命令傳達下去，氣球兵解開纜繩，熱氣球緩緩在陣後升起，這次的熱氣球是四聯裝，體積要比原先的熱氣球大了四倍，當然戰鬥力也是成倍增加。不過應用到實戰當中究竟如何，還需要經過戰爭的檢驗，陶宗回過頭來，再次下令道：“戰鬥火箭彈發射，炮兵全面開火，不要節省彈藥，打出最猛的火力，各炮位，急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