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錯,不錯。”眾人點頭讚成道。吳東明起身道:“老太君所說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本帥受教了,不錯,我青弋軍一向是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大都督的命令在,那麼我們遵照執行就是。全軍挺進西安府,跟皇太極形成對峙是最好,擺出防禦陣型,皇太極若是戰,那便戰,皇太極若是走,最有可能就是去太原方向,他要是出城,咱們在野外尋機作戰便是,滿蒙騎兵可以機動,羅刹兵、漢八旗、高麗人、雜八旗等等可不能機動吧,咱們可以吃掉他們。”袁承誌還想再說,可是沐天波朝他使了個眼色,既然大家的意見比較統一,袁承誌就不要再固執己見了。很快,大軍在藍田彙合,以藍田縣為基地,拉開架勢,在西安府附近跟皇太極的軍隊形成對峙,吳東明也不貿然出擊,就在城外密切監視,一時間空氣極其緊張。兩軍拉開架勢對峙暫且不談,不過城內的有些人可沒有閒著,他們正在謀劃一場大行動。
“老胡,你說說你,是不是瘋了,你這傷好利索了嗎,這都已經留下終身殘疾了,你還過來淌這趟渾水做什麼,在家摟著娘子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不好嗎?”城內綠營兵軍營,兩個人躲在一處牆角正在說著什麼,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二人竟然是當年在遼東行動的胡友剛和張隊正,老胡當年在牡丹峰一戰當中抱著多鐸從城牆上跳下,受了重傷,後來雖然被救下,並且受到了劉毅的接見,但是他的胳膊和身體落下了終身殘疾,一隻胳膊幾乎是抬不起來了,還少了兩根手指,臉上和身上也多了許多可怕的傷痕,腿部也有一個貫穿傷,到了陰雨天就鑽心的疼,本來按照劉毅的安排和青弋軍的規矩,這種功勳老兵一般都會拿到高額的賞金,然後可以選擇留在軍隊中擔任教官之類的非作戰兵種,或者是選擇轉業,領取退伍費之後回到地方。像是老胡,一直跟鄭家娘子有約,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去之後,選擇了轉業,領取了數百兩銀子的賞金還有一筆高額的退伍費之後,帶著鄭家娘子住進了軍隊分給他的小院子裡。
這種老兵,如果選擇去海外,會得到大片的莊園和土地,如果是留在江南,隻能分到一個小院子,但是老胡南征北戰這麼久,不想再跑了,更不想把娘子帶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所以乾脆就在太平府住下,並且娘子去年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可把老胡高興壞了,本來一切都很平靜,但是那天,中軍都督府的號令一下,大量還能動的退伍老兵紛紛報名要重回軍隊,老胡雖然已經退伍,但是作為情報軍的戰士,老胡早就完成了蛻變,不再是那個隻盯著賞錢的小兵,而是一個有擔當,有家國責任感的軍官,號令一下,雖然娘子不願意,可是拗不過老胡,老胡跑去都督府,強烈要求歸隊,重回情報軍執行任務。都督府的官員被他的赤誠之心感動,劉金更是親自接見了老胡,答應了老胡的請求,將他和老搭檔張隊正放在一起,在老胡的要求下,將其安排在了最危險的西北,皇太極的勢力範圍中。
老胡來這裡,一是覺得自己以前在漢八旗混過,對這裡熟悉,去了李自成那邊反而沒什麼用武之地,第二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混進漢軍隊伍中應該更簡單,如果現在仔細看老胡就會發現,老胡的臉上佈滿了傷疤,養著大鬍子,操著不知道來自什麼地方的口音,一看就是走南闖北的人,不是流賊就是土匪。正好八大家組建綠營兵,老胡這種殺過人見過血的土匪就是他們重點招收的對象,不僅如此,老胡還得了個官職,在綠營兵中充當百人長,連張隊正也是藉著他的身份才能混進綠營兵當中。他們也知道,皇太極的陣營裡肯定不止他們一個情報軍小隊在活動,可是大家互相不認識,為了避免暴露,出發前上級也不會提供友軍的情報,所以張隊正和老胡隻能先在綠營兵中蟄伏,要知道這是個很危險的活,不僅是來自敵人的危險,更有來自自己人的危險,比如這次袁承誌突襲子午穀和藍田,要不是老胡和張隊正撒丫子溜得快,他們就要被自己人的火銃打死了。
兩人一口氣跟著敗兵跑回西安府,收攏的綠營兵還有小兩萬人,老胡便和張隊正先安定下來,商討下一步的對策。在軍中,兩人一直都沒好好說過話,平日裡要扮演上下級,現在綠營兵的建製被打亂了,要重新整編,兩人才有機會交流一下。聽到張隊正的埋怨,老胡道:“隊正,哦不,現在應該叫營座了。”張隊正回去之後積功升為了營長,就連老胡自己退伍待遇也是按總旗排長安排的,所以老胡叫他營座也沒問題。張隊正拍了一下他的暖帽道:“你小子少給老子來這套,這些天你當百人長,老子當小兵,可給你顯擺的,還讓老子給你倒洗腳水,你他孃的。”老胡笑道:“嗬嗬,營座,那不是沒辦法嘛,要不然我那敢讓你給我倒洗腳水。”
張隊正臉色一正,“說老實話,此地太危險,我一個人無妻無子的跟你不一樣,你有老婆孩子,我建議,你退出,我來見機行動。”老胡掏出一個畫像道:“這說的什麼話,别的我都能聽你的,這個不行,要不然我報名重新來這裡乾什麼。大都督說得對,我們這一代把仗打完了,下一代就不用打仗,我老胡現在是有兒子的人,我不能讓我兒子去打仗,你看看,多可愛的小傢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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