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也不用你收拾!”餘小麗火大的不行,“你不會就是為了撿那些碎布條子吧?”
“你可真是占便宜沒夠啊!碎布條子也要撿。”她越說越氣,又提起剛才的事情,“平時吃了人家多少東西?看到人家不舒服,也都不知道照顧一下。”
指著她桌上一堆髮圈怒道,“就知道做做做!你是鑽錢眼裡面去了嗎?那幾分錢能買你的命還是怎麼著?”
近來餘小麗總是這樣和牛春芬發火,牛春芬一般都不理會,然而今天卻也有了火氣。
她抬頭冷冷的看著餘小麗道,“小麗,我不想跟你計較,你别得寸進尺。”
餘小麗頓時怒了,“我得寸進尺?跟你比我可差遠了,仗著趙哥和小葉他們不好跟你計較,占便宜沒夠,你才是别太過分。”
牛春芬拿起手邊收回來的布料,定定的看著餘小麗,“你是生氣我占小便宜,還是生氣我收了這些東西?”
餘小麗頓時就炸了,尖聲道,“你什麼意思?”
牛春芬冷冷的道,“你自己清楚。”然後不打算再理會她,又埋頭去踩縫紉機。
“我不清楚!”餘小麗卻不讓,直接上前來跟牛春芬理論,牛春芬做不成事情,也火大的站了起來。
聽見動靜的福姨和黃小草進來,趕忙上前來勸架。
兩人推搡間,不小心碰到了黃小草,黃小草趔趄了一下靠在牆上,臉色忽然一變,褲子慢慢濕了。
“小草!”福姨驚道,“快點,羊水破了。”
餘小麗和牛春芬當下也顧不得打架了,餘小麗趕忙出去攔出租車,牛春芬則去黃小草房間裡收拾生孩子用的東西。
因為課少提前回來的蘇軟看到黃小草的樣子,當下也有些慌。
好在還有個有生產經驗的牛春芬,“沒事,她這個應該也是日子到了,别怕,陣痛至少要一兩個小時,打車到醫院半個小時,來得及。”
她的鎮定倒是讓大家的情緒緩和下來,很快一行人趕往醫院。
之後一切順利,看著黃小草被醫生順利推進產房,又聽醫生說沒有大礙,眾人才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
福姨道,“得趕緊給趙雷打電話。”
牛春芬站起來道,“我去吧。”
牛春芬離開後,餘小麗滿臉的自責,“都怪我。”
福姨安慰道,“沒事沒事,小草本來也是到日子了,隻是你别再跟春芬鬨了。”
餘小麗抿唇不語,但眉目間還有些憤憤。
過了十來分鐘,產房裡面有其他的產婦出來叫家屬,蘇軟也有些著急了,“春芬姐打電話了嗎?趙雷不到的話,萬一有什麼事兒咱能不能簽字?”
福姨皺起眉頭,“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餘小麗撇嘴道,“她不會是辦她自己私事兒去了吧?”
“她家裡不是有人生病?肯定是蹭了車過來,順便去抓藥了。”
福姨歎道,“不至於,春芬做事還是很可靠的。”
餘小麗不屑的道,“怎麼不至於?一口飯都要蹭的人,從咱們院子到醫院,就算坐公交都得幾毛錢呢,她不蹭這個便宜才怪!”
蘇軟不由皺起眉頭,餘小麗對牛春芬的敵意怎麼會這麼大,雖然牛春芬摳門占便宜是有點不討喜,但也沒太礙著餘小麗啊。
看來有必要跟她好好談談了,蘇軟想著。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趕緊聯絡趙雷,黃小草生孩子最重要,她面對這種事情,忍不住會發慌。
她剛準備下去找牛春芬,就看到葉明匆匆趕來,“對她們道,已經給趙哥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到。”
眾人鬆了口氣,餘小麗問道,“怎麼是你打電話?牛春芬呢?”
葉明沉默了一下道,“我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在在公用電話那邊,我看她不太會打……”
餘小麗冷笑,“是不太會打,還是不想掏錢?”
“她就是故意的吧,所以最後是不是你掏錢打的?”
“我就說她那個摳門勁兒簡直……”
“小麗姐,你别說了。”葉明忽然打斷她。
餘小麗愣了一下。
葉明歎了口氣,“我剛剛看到牛姐的兒子了。”
蘇軟愣了一下,“她兒子生病了?”
葉明道,“不太清楚,不過看那孩子對醫院挺熟的樣子,應該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了吧。”
福姨道,“春芬沒跟你說怎麼回事?”
葉明搖了搖頭,“我是打完電話路過走廊的時候看到的,牛姐沒看到我,我覺得她一直沒說,也許就是不太想讓别人知道?”
他想到那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還是有些於心不安,“要不我一會兒下去打聽一下吧,萬一真的有什麼事。”
福姨讚同,“她那個人太悶著了,什麼事兒都不愛說,真有事了,大家大事幫不了,小事兒總能搭把手。”
葉明點點頭,不過還沒等他下去打聽,他們就從米護士口中知道了牛春芬的事情。
米護士是聽說蘇軟來了過來看看,正好聽他們說起牛春芬,就不由感歎,“我知道她。”
“我們醫院沒幾個不知道她的。”米護士豎起大拇指道,“那個女人特别令人佩服。”
原來牛春芬的丈夫張衛國五年前就犧牲了,那時候牛春芬才二十六歲,孩子還不到兩歲。
很多人都認為她會改嫁,畢竟張衛國一走,家裡就剩下一個身體不太健康的母親和一個剛剛十二歲的弟弟,全是大大的拖累。
張衛國活著的時候他們的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現在讓牛春芬一個二十來歲的媳婦成為這麼一個家的頂梁柱根本就不現實。
然而事實是牛春芬沒走,據說孃家人都給她找好下家了,對方也是二婚,還沒孩子,願意接受她帶著兒子嫁過去。
可是她臨走的時候看著體弱的婆婆和十二歲的小叔子還是改了主意,毅然留了下來。
這五年來就靠著種地、平時到處幫工,給她婆婆抓藥,還供小叔子唸書。
聽到這裡,福姨不由感慨,“怪不得那麼省儉,這些可都是靠她一點一點摳出來的。”
“可不是!可摳呢。”米護士道,“我看她婆婆住院的這小半個月,她自己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蘇軟問,“是她婆婆病了?”
“嗯,心臟出了些問題,要做一個搭橋手術。”
眾人皆是一愣,福姨連忙道,“能好嗎?那個是不是很貴?”
米護士道,“國外傳回來的新技術,□□開的機率吧。”
“她婆婆倒是不想治了,隻說慢慢養著,走到哪兒算哪兒,她沒同意。”米護士感慨,“我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麼有情有義的女人。”
“把她丈夫那點撫卹金都拿出來了,自己拚命賺錢,倒是捨得給她婆婆和兩個孩子吃點好的,她自己一個人不是啃饅頭就是喝稀粥,我看她都不怎麼能吃飽。”
“還是醫生勸她,畢竟如今張家就她一個頂梁柱,她要是把身體弄垮了,以後張家可就沒指望了。”
“估計是聽進去了,最近看著臉色好了些,有時候兜裡揣幾個水果或者硬糖來,雖然大部分都進了兩個孩子和她婆婆嘴裡,但至少見她自己也吃。”
眾人沉默,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牛春芬努力吃掉的三個大饅頭和默默裝起來的水果和零食。
福姨喃喃,“怪不得她總是爭分奪秒的乾活。”
餘小麗也咬著唇不說話了。
葉明的眼眶有些紅,他大哥犧牲後,她大嫂就是嫌棄他們拖累,分了一些他哥的撫卹金後改嫁了。
從此他和弟弟寄人籬下,所以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失去至親之後無依無靠的感覺,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牛春芬這份選擇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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