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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蘇城做了一個出人意表的舉動,他居然拉開了自己羽絨大衣的拉鍊。
我有些驚慌,立刻告誡他:“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會被活活凍死。”
他沒搭理我,毅然決然地脫下了大衣。
接下來應該是脫我的才對,但是他卻把他的羽絨大衣圍在了我的身上,幫我戴上帽子,又摘下他脖子上的圍巾,將我的整個腦袋都結結實實地纏起來,隻留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我被纏的像個木乃伊,表情癡呆地看著他隻穿著一件駝色的羊毛衫。
“你乾什麼?”
“現在不冷了?”現在換作他上牙撞著下牙了:“你想耗到天亮,就得多穿一點。”
“但我覺得你不能。”
他凍得鼻子都紅了:“那就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人過來救我們了。”
“别玩人性的遊戲。”我咬著牙把他曾經跟我說的話又說給他聽。
他居然笑了:“在你心裡我欠你很多條命是不是?那今天一次性還給你得了。”
他抱著雙臂靠在我的肩膀上。
雪還在不停下著,我們就這麼互相依偎著坐在坑裡,仰著頭看著雪片緩緩地落下。
剛開始周蘇城還偶爾會跟我說一兩句話,到後來他就不吭聲了,我艱難地側過頭看看他,他緊閉的雙眼,睫毛上都落了雪。
“周蘇城…”我喊他的名字。
他淺淺地哼了一聲:“活著呢。”
“你為什麼會來?明知道我是坑你的。”我想找點話說,别讓他睡過去,就這樣睡一夜第二天早上一定會凍死的。
“現在不是掉進坑裡了?”他居然還能開玩笑。
“你應該是沒有想到我會用磚頭砸你,所以你才來的吧?”
“那是沒想到,但我如果現在走的話也可以。”他氣若遊絲,好像隻剩下一口氣了。
“那你現在不走,還在等什麼?”
“楚顏。”他聲音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如果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凍死了,來世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雖然想象這種話能夠從周蘇城的嘴裡說出來。
“你連鬼神都不信,你還信來世?”
“我不信,但是我希望有。”他的手鑽進了我的袖籠裡,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上次跟你說我後悔了,你還記得嗎?”
“嗯。”我哼著。
“如果再讓我們重來一次,保不齊我還會那麼做,所以隻能寄希望於下一輩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靠在我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重。
我有一點點慌,他把衣服脫給我又受了傷,我使勁用肩膀頂頂他。
“周蘇城,你是不是裝的,你少來這一套,苦肉計對我沒用。”
後來我再怎麼跟他說話,他都沒聲音了。
我沉默了片刻,緊緊的攥著他的手,等到附近又有人聲的時候,我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我們在這裡!”
腳步紛亂,很多人擁了過來,一顆兩顆腦袋陸陸續續的從坑的上方探了出來。
我看到了阿鬼的臉,他驚愕地看到我們之後,二話不說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所以在淩晨30分,我們就被救了出去。
當救護車載著我們到樺城的時候,也不過淩晨三點鐘。
如果周蘇城沒事,那明天早上九點趕去開庭,也是完全來得及的。
所以我折騰了這麼一番,腳腫了,肩膀脫臼了,手肘還有一點骨裂。
把自己搭進去了,效果也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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