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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奔回醫院,在文然的病房門口被張護士攔下來。
她小聲告訴我:“褚醫生在裡面給文然急救。”
我伸長脖子從門上的玻璃窗往裡面看,文然躺在床上,被醫生們包圍在中間。
我看不到他的臉,隻看到他身上插了很多根管子。
這樣的情形,我已經經曆過無數回。
文然一次次發病,一次次被醫生從鬼門關救回來。
我的手緊握著門把手,金屬把手上的涼意彷彿穿透了我整個手掌。
我喃喃自語:“為什麼忽然發病?”
“他好像看了這個。”張護士遞給我一個東西,我接過來一看,居然是我的舊手機。
張護士說:“我沒看手機裡的內容,但他是看了這些忽然情緒激動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飛快地打開手機,一打開就是簡訊的頁面。
裡面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人發來的騷擾簡訊,有的寫的非常露骨。
自從上次我被江蘺貼了小廣告之後,總有各種色中餓鬼給我打電話發簡訊。
我緊緊握著手機,情不自禁地顫抖。
褚醫生終於出來了,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他說:“暫時脫離危險,不過他情緒仍然激動,你等會和他說話的時候小心一點。”
我走進了病房裡,聽見了文然正蜷縮在床上小聲飲泣,他的哭聲就像是一把刀,筆直地插進我的心裡。
文然病了這麼久,生生死死那麼多回我都沒見他哭過。
他的哭聲令我不敢走過去,過了好一會,我才緩緩走到床邊蹲了下去。
文然緊閉著眼睛,眼淚凝結在他的睫毛上,稍一顫動就從眼角滑落。
我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文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他猛的睜開眼睛,彷彿一頭瀕死的困獸般的眼神嚇住了我。
“文然...”
“楚顏,兩條路。”
“什麼?”我訥訥地問。
“讓我去死...”
“你在說什麼?”
“如果你捨不得我一個人去死,那你陪我。”他冰涼枯瘦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就像是一把枯藤糾結地攀延在我的手腕上。
他語氣裡的寒涼,其實是驚到了我的。
我知道他是看到了手機裡的簡訊受了刺激,以為我真的賣身救他。
其實也差不多,賣身給很多人是賣,賣給周蘇城一個人也是賣。
我深吸著氣,所有的氣息彷彿凝結成小塊,鬱結在我的胸口疏散不開。
“文然,不是你想的那樣。”一向伶牙俐齒的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的手機號碼被人給賣了,才會有那麼多人騷擾我,我真地沒有...”
他疲憊地精疲力儘地看著我,眼中的光一點點消失掉,彷彿無儘的黑夜從他眼中溜出來,蔓延在我們周遭的空氣中。
這樣子的文然,令我很害怕。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相信。
後來,他緩緩閉上眼睛,低聲說:“楚顏,你知道對我來說最珍貴的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他抿抿唇,青紫色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在我心裡,你是最聖潔的女孩子,你就像一朵雪白的蓮花,任何人都不能褻瀆你。”
忽然他又猛地睜開眼睛,他蒼白的眼底倒映著我不知所措的模樣。
“顏顏,你是我心裡的淨土,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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