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一炸掉,兩岸就斷絕了聯絡。再想將橋修複好,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
“這件事你考慮清楚了?”防汛指揮部的人問許一山。
許一山使勁點頭道:“遲炸不如早炸,拖延多一分鐘,洪山鎮的危險就多一分。”
防汛指揮部的人在橋上走了一個來回,居然沒表態就開車走了。
他們不表態,許一山就不知道縣裡的意見。炸還是不炸?
段焱華再次警告許一山,如果他膽敢炸橋,他許一山就是洪山鎮的曆史罪人,也是茅山縣的曆史罪人。
快十點的時候,一輛小型貨車往橋上開來了。
洪水一來時,虹橋交通已經實行了管製。
不但車輛,就是行人也不許上橋。
車近了,許一山才看清,是派出所的孟梁來了。
孟梁親自押送五百斤炸藥過來,見到許一山後,將他請到一邊,要求許一山在一張紙上簽字。
許一山掃了一眼孟梁手裡的紙,發現是一份危險物品領用清單。其中炸藥500斤,雷管三十個,電子點火開關和100米導電線。
許一山不簽字,孟梁不肯卸貨。
段焱華憤怒地衝孟梁吼,“你們這些叛徒,他讓送炸藥,你們就送炸藥。我告訴你們,老子絕對要秋後算賬。”
孟梁苦笑道:“段書記,不是我要送,而是縣局來了電話,讓我送來的。”
“魏浩在搞什麼鬼?”段焱華罵道:“先别急著卸貨,我問問魏浩到底是什麼意思。”
段焱華不許卸貨,沒人敢動手。局面一度僵持起來。
許一山急得要跳起來,再不將炸藥安裝好起爆,等到水漫上橋面,想炸也沒法炸了。
他堅定認為,炸橋是緩解危機的唯一辦法。隻要洪水在河道裡,任他肆虐不用擔心。怕就怕洪水上岸,那樣就算天上的神仙來了,可能也無法控製得住。
洪水是很可怕的,它像一頭憤怒的巨獸一樣,會撕爛所有阻擋它前進步伐的障礙物。
一旦洪水進了鎮子,洪山鎮就全毀了。
段焱華打完電話後,黑著臉對許一山說道:“許鎮長,你要對今天的所有行為負責。”
許一山誠懇道:“書記,我負責。”
段焱華沒再說話了,帶著人匆匆離開了虹橋。
段焱華離開了,再沒人可以阻攔許一山的炸橋決定。
大家心裡都在想,炸橋是許一山提出來的意見,也是他在現場指揮的。真出了事,責任在於他一個人。如果不炸橋,出現許一山說的洪山進鎮,後果都能想得到。這也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既然有人頂著,就不用擔心被追責。
老孫果真親自動手,他帶著人,迅速鋪好了導電線。
老孫過去在部隊就是工程兵出身,他的部隊不打仗,專門修路架橋打隧洞。
所有野外工程,都不可避免會遇到炸山施工。老孫過去就是專門安裝炸藥的人。
在老孫的指揮下,500斤炸藥很快安裝到位,隻待將電子點火器摁下去,一座橫跨在洪河上的漂亮虹橋將變成廢墟。
許一山守著老孫準備好最後一個步驟,問他道:“妥了?”
老孫抬起滿是汗水的臉,笑道:“妥了,萬無一失。”
許一山擔心問:“這一炸,不會堵得更厲害吧?”
老孫自信的笑,道:“許鎮長放心,我親自佈置安裝的炸點,隻要一起爆,整座橋都得化成灰燼,絕對不會出現二次堵塞的局面。”
許一山看著暗綠色的電子點火器,輕輕嗯了一聲道:“既然好了,起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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