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解釋道:“我要喊話,群眾必須儘快疏散。”
“段書記知道嗎?”
許一山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讓小鄺去找了個遍,沒找著。”
劉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遲疑著道:“段書記沒指示,你擅自廣播可能不太合適。”
許一山急道:“有什麼合不合適的?現在情況緊急。我又找不到他人。如果再不疏散群眾,出了事誰負責?”
劉文笑道:“輪不到你來負責啊。”
“是老百姓的命重要,還是段書記的指示重要?”許一山不顧一切地嚷起來。
他這一嚷,其他辦公室的人便探出來幾個腦袋往這邊看。
昨晚許一山提著一面銅鑼沿街敲,呼喊讓人疏散轉移,已經惹得社會上的人說鎮裡來了瘋子副鎮長。現在他又嚷著要去廣播室喊,這一喊,全鎮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劉文惱怒地瞪了一眼看熱鬨的乾部,小聲勸許一山道:“許鎮長你莫激動,先去我辦公室喝口水。我現在聯絡段書記,看看他的意見如何。”
許一山便停住了嚷,一身濕透隨著劉文去了他的辦公室。
劉文反手將門關上,認真道:“許鎮長,你這樣大吵大鬨的,影響多不好!有什麼事不能商量著來啊?段書記不在家,是不是昨晚回縣裡去了?”
劉文的猜測沒有錯。
洪山酒樓宴會罷席之後,黃大嶺硬要拖著段焱華一起回縣裡。
段焱華起初不同意,推脫說鎮裡還有很多事。特别提到防汛工作,目前鬆懈不得。
黃大嶺醉得已經一塌糊塗,一碗酒灌下去之後,他靈魂幾乎都要出竅了。本想灌醉許一山,拿他開心出洋相,報在KTV的一箭之仇,沒料到許一山有個千杯不醉的異能。
許一山提鑼上街時,他們還沒散。
聽說許一山在街上敲鑼呼喊人疏散,段焱華氣得臉都綠了。
他讓派出所所長孟梁親自帶隊,要求孟梁不管采取什麼措施,絕對不能讓許一山再跑出來丟醜賣乖。
許一山鬨出街頭敲鑼這一出,確實丟了他面子。
黃大嶺安慰他道:“這人就是個小人物,讓他嘚瑟幾天。段哥你别生氣,氣壞了身體是自己的。”
段焱華厭惡道:“老陳也不知哪跟腦筋搭錯了,認了他這麼個女婿。老陳與我有仇啊,那麼多地方不安排,安排來我洪山鎮,這不是給我下眼藥啊。”
黃大嶺笑道:“段哥,你為他生氣不值得。他這樣一鬨,别人都知道他底細了。到時候以一個擾亂社會治安為由,讓他去拘留所吃幾天饅頭,他就知道馬王爺長著三隻眼了。”
他們說的老陳,自然是縣委辦主任陳勇。
陳勇在茅山縣雖然官不大,但影響力卻不比任何人差。
陳勇早年在部隊當兵,轉業回來後在縣裡當了一個通訊員。
他從通訊員的位子上爬上縣委辦主任,沒有兩把刷子不可能。
陳勇寫得一手好字,偶爾會寫一兩首詩歌。但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文人。
陳勇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陳曉琪。
陳曉琪漂亮、強勢。小時候在縣委家屬大院裡,就從不將黃大嶺這類人放在眼裡。
有次黃大嶺捉弄她,抓了一條毛毛蟲偷偷藏進陳曉琪的書包裡,被陳曉琪發現後,當著全班人的面,將黃大嶺踩在腳下,拿起毛毛蟲塞進黃大嶺的衣領裡。
那是一條渾身長著刺的毛毛蟲,捱到人,全身便會起紅疙瘩,奇癢且痛。
可憐黃大嶺一身被毛毛蟲刺得全身紅腫,痛得哭天叫地,回到家裡,還被他爹黃山拿著皮鞭教訓了半天。
有了那一次,黃大嶺從此看見陳曉琪的背都怕。
黃大嶺誰都不怕,唯獨怕陳曉琪。
陳曉琪說過,黃大嶺如果敢欺辱她,她會叫他全家死翹翹。
在黃大嶺的慫恿下,段焱華離開了洪山鎮回去了縣裡。
段焱華打死都不敢相信,他不在洪山鎮的時候,許一山幾乎將整座鎮都要掀翻了。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