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了歐陽龍引咎辭職的傳統，此事必然是要有人負責的。於是軍區司令張北海就擔下了這個責任，被解除職務，這也是意料之中。

不過這種事情，根據宣傳內容，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深海遇到海怪這種科幻電影裡才能發生的情節更像是一種不可抗力和突發因素，跟指揮官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反倒是有不少人蠻同情張北海的。而對他的實際處罰也隻有記大過處分和提前退休——反正距離他退休也隻有幾個月了。其他人大部分也隻是處分而已，不會過於公開。

“眼下，大部分觀眾的視線都集中在那些深海巨獸那裡了，這年頭深海恐懼症的人還是很多的，網絡上各種猜測也是很多的主要是針對怪獸的，甚至有人也猜測到我們在那裡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不過不用搭理他們就行，讓他們猜去。”宣傳部長李兆豐介紹道。

“辛苦你了！”自治區徐浩同也是一臉沉重的說道：“這次不僅僅是老張付出的代價，我們也必須檢討我們自己在這次失敗中的責任。”

他堅定的看了看成淵，後者也點了點頭。徐浩同立即嚴肅的宣佈道：

“因此，我和老徐推薦燕曉峰同誌。”一旁的成淵開口說道。

“我？”燕曉峰吃了一驚。

“沒錯，你在這種狀態下還能確保目前整個桃源星的經濟穩定，這是很難得的事情。也是四五**建設為中心以提供龍門和相關研究資源的主要任務。”徐浩同來了個直接欽定。

燕曉峰環顧了一下四周，顯然其他人都已經事先得到了訊息。

“好吧，我會儘力的！”燕曉峰壓抑住內心的衝動，不動聲色的說道。

一向比較沉默寡言的鄒東遠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了，與會者紛紛離開。成淵有些惆悵的走出會議室，來到一旁的休息室內——2028部隊的孫鵬義正在這裡等著他。一看見他，孫鵬義就直接問道：

“老**，您退下來了是嗎？”

“是啊！”成淵苦笑了一聲，臉上卻有一種如負重釋的表情。

“不過以後，你們2028部隊的任務就重了，新任的領導可未必像我這樣信任你們，畢竟你們是對付自己人用的，每個人多少都會有點牴觸心理。”

“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繼任的**還明白事，就好說。2028部隊的人已經安插在了那些機要部門，包括709旅。”孫鵬義略帶得意的說道——當蔡智俊在地球4號搜尋諸神遺物和張北海針對第五道門開始強行探索行動時，他也沒閒著，不但擴充了2028部隊的人員，還將這些人員秘密安插在了很多關鍵的機要位置，以確保將來行動的安全。

“主要是709旅和那些相關的學術機構。”成淵也表示讚同：“前者身份特殊，沒有國家有過應對這種具備超能力軍隊的經驗。而且他們還是桃源星目前不可或缺的力量，這一點就非常麻煩。趙毅這些人政治可靠，但是沒有人敢保證他們後繼的人依然會這麼可靠，畢竟這隻部隊的後備人員給我們的選擇有限。一旦這些人出現問題，後果將不堪設想。後者則肯定是重災區，不得不說，很多學者接觸不到國家機密，不像我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瞭解實際情況，卻喜歡指點江山，會把他們過於浪漫和各種政治正確的想法傳播下去，不顧一切的宣揚那些所謂的‘正能量’，在這裡造成更多分裂的因子。而不少人有可能會進入我們的政府機構，將來沒準還會身居要職。”

“是，**，我明白的。比敵人更可怕的恐怕就是我們自己人了！”孫鵬義一臉鄭重的說道。

……

第五道門後“巨蛋”公寓內

“拯救桃源星！”

聽到這句話，方馨月頓時有了一種救世主一樣的感覺，又感到責任重大——“拯救”這個詞實在是太讓她感到壓力了。

“拯救桃源星，就憑我？怎麼可能？這麼說我就是桃源星的‘救世主’？”

王仲國冷冷的看著他，直截了當的說道：

“當然不可能，你以為你是誰？YY小說主角？女版龍傲天？一個人拯救桃源星？我們的意思是，你要加入到拯救桃源星那些人的戰鬥中去。”

“奧！”方馨月鬆了口氣，目光中又有些失望，接著，她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拯救桃源星？我們要和誰戰鬥？難道那些哥斯拉和大王烏賊上岸了？”

王仲國搖了搖頭。

“隕石撞擊，或者是外星人開始入侵桃源星了？”

“具有較大傷害的隕石會在大氣層內被宇宙能自動把速度降到最低，最後緩緩的降落下來，具備跨空間旅行的外星人對你們手頭那點仨瓜倆棗實在是看不上眼。”王仲國一臉不屑的說道。

“難道是帝國？雄獅帝國？五國同盟？托米爾共和國？”

“被他們打敗你們還是從上到下集體羞愧而死得了。”

“那是誰有能力威脅整個桃源星的安全？”

“人類最大的天敵——你們自己。”王仲國不慌不忙的說道。

“我們自己？開什麼玩笑。”方馨月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如果你有王仲國旅長的記憶的話你就會知道，我們在這片土地上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這些年是多不容易的事情。現在每一個人都應該已經清楚穿越小說和現實的區别了，現實的建設真的是風餐露宿，沒白天沒黑夜，一磚一瓦，一步一個腳印的建設的。而且現在桃源星的人生活美滿，各種福利連國內北上廣深都足以羨慕死。我們沒有窮人，就連創業失敗的破產者也都會有政府幫忙重新分配工作。除此之外，還有一隻強大的誇張的軍隊，各種高科技警用設備，甚至還有我們709旅這樣不科學的軍隊守護。如果說在那邊還有像美國，歐洲那些發達國家成天吹噓自己怎麼高福利，怎麼生活幸福，忽悠人們對他的嚮往，那麼在桃源星其他國家的生活簡直就是受虐的典範，就算是帝國貴族的生活質量也比不上天啟城任何一個市民。為什麼會有人自己作死來破壞這一切？”

“很簡單，所有的國家或者群體在完成了做強做大，甚至無需做強後，下一件必然的事情就是作死。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一向如此。”王仲國一臉平靜的說道：

“大自然賦予每一種生物天敵，以確保自然的平衡性。人類也不例外，濫用抗生素為你們培養出了超級病菌，無節製的工業開發讓你們生活在工業汙染中，大國爭霸，為了利益的相互殘殺等等。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往往是豐富的知識在賦予你們先進的科技和文化後，你們自己之中產生的各種不切實際的作死思想。無論是你們國內的極左極右，極端宗教勢力，封建複辟，重來**，藥丸黨，粉外國黨還是那些過於極端的女權主義，動保主義，環保主義，反智主義，甚至是對弱勢群體少數民族淩駕於法律的過度保護，當這些作死式的思想落實到行動中的時候，往往這些才是讓你們最陷入危機的主要原因——畢竟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擋在面前最大的石頭都是你們現有的政府。但是你們在地球上的國家好歹面臨著外國勢力強大的壓力，同時擁有強大的內部力量，還可以將這些思想邊緣化，控製住，讓其隻能乖乖的去做鍵盤俠。然而在桃源星，你們一家獨大，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沒有了外部的壓力，內部生活又過於安逸。那麼這些作死的思想就會層出不窮，不加以遏製遲早會讓其覺得有恃無恐一起爆發出來。確實，你們現在的領導集團還是一些比較清醒的人，那些在國內複雜的環境下錘鍊過的，見識過政治和戰爭殘酷的。但是將來的呢？桃源星這麼舒適的環境下可很難培養出你們國內那種同時應對內憂外患的官員。而人類貪得無厭的要求就像寓言《漁夫與金魚》裡那位漁夫的太太一樣，期望著自己可以提前進入我們這樣的無社會分工時代，最好再人人配上一條我這樣的公寓。而當你們的政府滿足不了這種要求的時候，就會有積怨，時間一長會產生極端派，甚至有野心家來刻意忽悠這些極端派，當這些極端派變成行動派的時候，就會對社會產生衝擊。而你們的政府無論進行怎樣的發展，都不可避免的引發矛盾，畢竟發展就是建立在不斷產生的新矛盾的基礎上。兩者最終結合，如果你們運氣不好再碰上一個軟弱的領導人或者是混亂的領導班子，就會像蘇聯一樣轟然倒塌。如果還有國內的強大力量，你們還可以頂住，但是沒有和國內恢複聯絡，這一次你們失去的可就是一切了。”

“不至於吧，雖然我沒太聽明白，但是我們的民族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桃源星這點東西就會讓我們自相殘殺，開始作死？”方馨月臉上露出了一個懵逼的表情。

“民族怎麼樣都會倖存，無論是吉普賽人那種顛沛流離，還是阿拉伯人那種自我分裂的狀態，但是任何民族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人口再多的民族也隻能淪為别人的魚肉。要麼猶太人為什麼二戰後要不顧一切的建立自己的國家呢？台灣那邊也是你們的民族的一部分，但是有一個逗逼政府就足以讓同樣在努力奔向星辰大海的同一民族的人變成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不敢面對現實的逗逼。再說，你們的民族曆史上本來就是集作死於大成者。”王仲國笑了起來：“如果要以史為鑒的話，你們民族建立的國家能夠在幾千年不斷反覆，不斷王朝更替，哪一朝不是自己作死的後果？秦隋在國力不足的情況下大興土木，新朝胡亂**，漢朝明朝內鬥不止，放任地方豪強剝削無度，唐朝武將失去節製，宋朝自廢武功，元朝窮兵黷武種族歧視，清朝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民國亂到綜上所述。就算是亡於外寇入侵的朝代，哪一朝又是真正意義的亡於外部入侵，而不是內部有人作死協助呢？要知道，滅亡南宋的是蒙古的漢人將領張弘範，滅亡南明的是吳三桂，抗戰時期你們國家提供的偽軍數量超過了日軍數量……”

“不要說曆史，我討厭曆史，我承認，我曆史課都在睡覺！我對不起我的曆史老師！”方馨月捂住腦袋，痛苦的說道。

“好吧，指望你們這個時代的女性精通曆史比較天真。”王仲國正色說道：“不過你們在桃源星的危機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會愈演愈烈。實際上你們的領導人已經看出問題的端倪了，多次提出的《防止裂土封侯思想的蔓延》。隻可惜，他提出的太早了，初期大部分人並沒有太多這種思想，因而將其當成普通的政治任務，走了形式。而這種思想的重災區並不在官場而是在民間，但是民間是沒有這種政治任務的，你們的官員選拔又是從民間**上來的，久而久之，不可避免的將一些具備這種思想，又慣例性的將針對這種思想的學習當成形式的人充斥進入你們的管理階層。加上現在自治區的人大被賦予了較大的權利，將來會有什麼隱患？不用我說吧！”

“不知道，好複雜啊！我不懂政治，我隻是個女軍人而已。”方馨月一臉哭喪著臉：“你就直說吧，要我怎麼做？去乾掉誰？講那麼多乾嘛！”

“隻是證實女權主義在你們的年代依然不適用於大多數女性而已！”王仲國衝她禮貌的一點頭：“另外，我需要道個歉。我開始並沒有告訴你，在這個公寓內，時間的流速也是可以調整的！”

“什麼？”

“你們使用的時間武器隻是我們早已經廢棄的一種落後的時間調節器，而在公寓內部，我們不用那麼落後的方式，可以調節時間，甚至，你都感覺不到變化。實際上，在我們說話的時候，現在在外部，桃源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快20年了。”

“WTF！”方馨月上去一把抓住了王仲國的衣領子，大聲吼道：“WHY！”

“雖然我們的主程式對你們的文明很看好，但是我們依然有著不乾涉低等文明發展的基本原則，避免導致其走錯路。你也是如此，過早的讓你回去，隻會讓你們的人失去對第五道門，甚至龍門本身的探索的積極性，而導致你們某些科技發展的夭折。不過現在無所謂了，畢竟這場戰爭，大局已定，你隻是錦上添花的。再透露什麼也無所謂了，畢竟就算你們的上級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也無法確保自己可以按照這樣的目標順利發展。”

“那你就沒想過我嗎？20年，我的小袁現在都38歲了，就算是他老進入晶體，也年輕不了幾歲，說好的姐弟戀呢！變成大叔戀了。你要怎麼賠償我？”方馨月一臉絕望的吼道。

“小姐，從你們進入龍門的那一刹那，誰還會在乎個人的情況？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關乎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甚至是你們整個世界的未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你的小朋友袁正剛因為某些原因，依然未婚。”王仲國瞬間從她的手上消失，出現在她的身後微笑著說道。

“我得趕緊回去……我得趕緊回去！你得趕緊放我回去！”方馨月立即坐臥不安的衝著王仲國大叫。

“當然，作為補償，我也將贈送你一件禮物。”

王仲國的話音剛落，四周的景色再次發生了變化，方馨月頓時發現，自己正站在半空中，下面是茫茫的大海，而面前，一條巨大的空中戰艦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武器配備齊全，而在艦體船名的位置，赫然寫著“蛟龍15號”。

沒等她來得及驚訝，在下一秒，她已經奇蹟般的進入了艦體內部，核心區那塊巨型宇宙能晶體的面前。

“這是我們加強了AI功能的複原你們的空中戰艦，隻要一個‘艦娘’就可以完全操縱，無需人力。進入這塊水晶，這條戰艦將會出現在桃源星的戰場上，參戰，不過現在的戰局理論上有你不多，缺你不少。但是作為公寓管理係統，我也不會強迫你前往，可以給你提供另外一個選擇。由於你身上同樣攜帶著特殊的基因，因此可以提供這套公寓作為交通工具，帶著你進入最終的基地，幫助你直接進化到終極形態……”

“少TMD廢話，進入這裡面就行是吧！”方馨月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在進入晶體前回頭對著王仲國嚴肅說了一句：

“我隻是一個女人，一個女軍人而已！”

說完，她毅然決然的進入了水晶。

海量的訊息迅速映到了他的腦海中，那是709旅戰友們的聲音，有呼喚的，有傾訴的，從她沉入海溝的那一天開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戰友們的聲音越來越少。唯獨其中袁正剛的資訊，每天都會有一條，從不間斷，還可以看到他那不斷增長的歲數。

方馨月直接開始讀取最後一條：

“19歲的馨月，這裡是38歲的袁正剛。不知不覺，我的理論年紀已經是你的兩倍了，但是實際上由於長期在晶體內執行任務，我覺得我真的沒那麼大。現在，我要出發了，這是一場最後的決戰，黃旅長說，如果勝利，我們將能夠重新打開龍門，恢複和國內的聯絡，709旅剩下的每個人都參加了，而且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隻是我們，桃源星所有剩下的**部隊，甚至那些潛藏的虎符特工，警察部隊，2028部隊，赤火小隊，鳥人部隊，全部都參加了這場決戰。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如果不能，很對不起沒能實踐把你從深海救出的諾言，等你被救上來的那天，忘記我吧。但是如果我最後活下來了，我還會每天繼續來煩你的！愛你，再見！”

方馨月一股熱淚就要奪眶而出……

天啟城，最後的戰場上空，一條全副武裝的巨大空中戰艦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槍林彈雨的空中。所有的通訊頻道都在接收著這條訊息：

“這裡是**人民**桃源軍區709旅蛟龍15號戰艦，少尉領航員方馨月前來支援作戰，請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