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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夜曆城舊傷未愈，又經曆了長時間的趕路，外加桃城的折磨，其實他比起以前瘦了不少。

就連臉頰都有些凹陷了起來。

可是就是因為如此，此刻他的表情加上這句話，才顯得那樣驚心動魄。

楚尹月甚至覺得，夜曆城彷彿拿了一個小錘，不斷往她的心頭敲擊。

那顆被她折磨到心死成灰的心臟，竟然隱隱約約，有了死灰複燃的跡象。

夜曆城這個男人，的確是毒，他恨你時，讓你生不如死，愛你時，卻又恨不得將天下最美好的禮物，皆送予你手，讓你無人可欺，無人敢欺。

楚尹月正發著呆，男人的手指突然輕輕在她眉心彈了一下：“楚神醫，想什麼呢？是不是又愛上本王了？”

楚尹月瞪了夜曆城一眼，這狗男人還真是欠揍，心裡剛剛對他生出一絲好感，就被他弄得偃旗息鼓了。

不過楚尹月也不敢再耽擱了，她立刻接過夜曆城手裡的玻璃碗，把它放在旁邊，再次用玻璃蓋上隔絕後，便拉著夜曆城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

緊接著，就是給夜曆城的傷口周圍消毒，再用紗布將他的傷口纏上。

完成了這一切，楚尹月又在房間裡找來了紙和筆，就這麼坐在了夜曆城的對面。

在這個時代，沒有高科技檢測設備，所有的治療方案，都和醫者本人的經驗和能力息息相關，而對於一個陌生的病種，要想將其打敗，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它從感染到發病，所有的表現過程。

夜曆城先她一步自己感染了病毒，她絕對不能讓他的苦心白費。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時辰後，夜曆城有了反應，他抬手，抓了抓自己脖頸處的皮膚。

楚尹月走過去扒開夜曆城的長髮，然後在宣紙上記錄。

“一個時辰，皮膚上開始出現小紅點。”

記錄還在繼續——

“兩個時辰，紅點變成小水泡，瘙癢難耐。”

“三個時辰，皮膚大面積泛紅，開始呼吸難受。”

“四個時辰……”

……

“六個時辰，意識偶爾出現混亂情況……”

……

“十個時辰，咳嗽、乏力、指尖泛黑……”

……

終於，第十六個時辰，瘟疫感染一天四個時辰之後，隻聽‘砰’地一聲。

坐在楚尹月面前的夜曆城身體一翻，猛地倒在了地上。

楚尹月放下紙筆抿著唇，緊張地將夜曆城翻了個面，然後她脫掉他的外套和裡衣，露出了精裝的胸膛。

夜曆城的胸膛已經潰爛，瘟疫發作的膿瘡和當初燒傷還未痊癒的皮膚結合在一起，看上去分外恐怖。

楚尹月不敢耽擱，拿出金針，手速飛快便在夜曆城胸口幾處穴道狠狠紮了下去，待夜曆城呼吸稍微緩和之後，她這才拿起自己記錄的宣紙。

此刻天色已暗，楚尹月就這麼拿著宣紙坐在了矮桌旁，她一邊看著上面的記錄，一邊喃喃唸叨著……

“感染速度比原始速度至少增加了五倍……”

“反應比起之前也增加了不少……”

“白子涵的配方不是完全沒效，隻是還不夠，還缺了藥……”

“缺的是……”

楚尹月垂著眸陷入沉思。

良久良久，她終於抬起頭來，眼裡熠熠生輝：“我知道了。”

楚尹月猛地起身，她打開了那扇由夜曆城關閉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