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天已大亮。
夜曆城高坐在城池背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而前方,敞開的天淩城門外,竟然已經站了不少百姓。
彷彿,他們已經接到風聲,知道夜曆城要在今日回來,特地在此等候夜曆城一般。
楚尹月從車簾縫隙裡看到了外面的場面,不由得眉頭微皺,眼前的景象讓她心裡生出一種極其彆扭的感覺。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三日,他們沒日沒夜的趕路,夜曆城更是吩咐了晨風,不得傳遞他們的行蹤回來,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這些百姓會提前知道訊息?
如果訊息,不是夜曆城這邊傳出,那麼就是……
他們,被人跟蹤了!
楚尹月的目光落在敞開的城門上,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恐怕接下來,對於夜曆城而言,即將發生的事,並不會讓人覺得心情愉悅。
果然,就在夜曆城騎著城池,剛邁入城門時,前方,便黑壓壓地跪了一地人。
這些人,都穿著天淩的官服,其帶頭者,更是頗有威望的柳家太傅。
柳文生今年已經六十七,滿頭白髮,一張臉上滿是滄桑,他跪在隊伍的最前方,用一雙沉澱了無數風月,似乎可以看透一切華光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夜曆城。
然後,朗聲開口:“柳文生,懇請城王做主,恢複皇長子殿下之位!”
楚尹月眉毛一挑。
這麼大陣仗,對於夜曆城來說,果然不是好事。
柳文生選這麼個時間點,在眾目睽睽之下懇請夜曆城,讓他恢複夜曆恒的身份,便等同於逼他昭告天下,夜曆恒的迴歸。
雖說現在,夜曆恒還活著,恐怕已經天下皆知,但是再讓夜曆城昭告天下,夜曆恒的身份便會更受到認可。
夜曆城若是答應倒好,若是不答應……
恐怕難堵悠悠之口!
隻不過,要讓夜曆城答應,恐怕也不容易!
夜曆城坐在城池背後看著柳文生,許久都沒有說話,大概是感覺到了夜曆城的沉默,或許會讓他做出拒絕的選擇。
柳文生又對著夜曆城磕了一個響頭。
“懇請城王,恢複大殿下之位!大殿下這些年流露在外極為不易,回來路上,更是被人暗算,丟了半條性命!城王大人,你難道忍心你的皇兄拚死回來,卻不能入皇宮嗎?”
楚尹月盯著柳文生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勾了勾唇。
說柳文生是‘懇請’夜曆城,這倒是還小看了柳文生。
柳文生這哪裡是懇請夜曆城辦事?他分明就是在……逼迫夜曆城。
‘夜曆恒回來的路上,被人暗算,丟了半條性命’,這件事本身就容易讓人把懷疑的目標往夜曆城身上靠近。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夜曆城不點頭答應,便幾乎等同於他,默認了自己是凶手!
那麼,夜曆城會如何選擇呢?
楚尹月正想著,就瞧見夜曆城大手一揮:“傳本王令,昭告天下,皇長子夜曆恒歸來!大殿下歸來,理應普天同慶,本王特赦天下,重罪之上囚犯!”
柳文生激動得身體都顫抖了起來,聲音裡更是染上了哭腔:“是,謝謝,謝謝城王!”
夜曆城沒有迴音,隻是一拉馬韁,直接越過了眾人,朝著城王府的方向而去。
沒多久,楚尹月坐著的馬車就跟著夜曆城停在了城王府的大門口。
馬車一停下,她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溫柔的聲音:“王爺,您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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