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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淚如雨下:“你怎麼能這麼傻。”
慕容淮身中五箭,大夫給他拔箭的時候,慕容畫便守在他身邊了,每一箭都叫人心驚肉跳,從前那樣張揚肆意的少年郎,如今就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裡,身上鮮血流淌。
他分明早就知道這是一場死局,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上山去尋她,毫不猶豫的喝下了那瓶軟骨散,將她推開,自己去面對那場要他性命的箭雨。
他圖什麼呢?他隻是想要讓她活著,好好的活著。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說讓她落掉他們的孩子,他說不想讓他像他一樣,沒人疼愛。
那一刻慕容畫心如刀割,腹中的這個孩子還太小,太小,來的猝不及防,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心理建設,也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她心痛的是他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就一筆帶過了他的一生。
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被愛的人。
這世上是不是沒有人喜歡我?
慕容畫握住了他的手,一滴滴的淚珠子砸在了他的手上:“不是的,不是的,阿淮,你有我,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不會離開你,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好好的好不好?”
如今箭已經拔|出來了,但他開始高熱,大夫說能不能挺過來就看這兩天了,若是過了兩天燒還沒退,性命堪憂。
她守了一整夜,他渾身依然滾燙,慘白的臉色幾近透明,好似下一瞬他就要羽化昇仙。
可她怎麼能讓他死?
慕容畫哽嚥著,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你總問我,為什麼不能是你,為什麼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最難以面對的是在我失憶的那半年裡,我曾經為你心動,我不敢去回想那半年的事情,我總覺得那應該不是我,那是不應該的。”
慕容畫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眸,看著他俊美又蒼白的臉:“可能我早就喜歡你了,在我失憶的那半年裡,無論我如何說服自己,那隻是因為失憶,可動心了就是動心了,那半年裡的人也是我,我恢複了記憶,可我卻更清晰的記得那半年我是如何愛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卑鄙?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欺騙我,害我對你動心,我分明知道這是不應該,我分明知道你騙我,我分明知道我該恨你的,可我還是沒辦法,因為你是慕容淮,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更恨我自己,我怎麼能喜歡你呢?你分明是這麼卑鄙這麼無恥的人!”慕容畫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冰涼的淚水沾染著他的手背。
“是我錯了,我該認清自己的心,是我猶豫不決,徘徊不定,才害你至此,直到你現在生死未卜的這一刻,才真正認清自己的心。阿淮,你醒來好不好?該死的人不是你,是我,在這世上,我隻喜歡你。”
慕容畫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輕輕一笑:“還有我們的孩子,你别擔心他會沒人愛,我會愛他,你也會愛他,他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低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吻,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了他的眼角,順著眼角滑落,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淚。
慕容山莊上下都心思各異。
不論之前發生了多少離奇的事,現在隻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家主已經病危。
倘若慕容淮死了,那必然意味著要選一個新的家主,為此慕容山莊氣氛緊張,個個兒盯緊了東風樓的動靜。
“家主如今病重,身邊怎能讓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守著?讓我們進去!倘若他出了什麼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二老爺疾言厲色,正義凜然。
“就是!這種危急關頭,豈能胡鬨?”其他的幾房也跟著應和。
銘心帶著人守在東風樓外,寸步不讓,可這些人卻鬨的不依不饒。
大門突然被拉開,慕容畫神色清冷的走出來,氣勢威嚴:“諸位都是親族,我本想給一些面子,可如今阿淮還重傷在床,諸位這般咄咄逼人圍在這裡,是想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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