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讓太子見,是信任。
太子不見,是本分。
若一旦見了,話說多了,一次兩次可能沒什麼。但次數多了的話,難免會讓人心中犯嘀咕。
皇上正春秋鼎盛,壽數還很長。所以很多事,必須要小心翼翼。
“天色不早了!”
又說了一會,六斤放下手中的條陳,“孤就不留諸位了!”說著,對門開開口道,“郭珍...”
“臣在!”
“替孤送送諸學士...”
“是!”
郭珍親手把幾位學士放在殿外的皮毛大氅捧在胳膊上,俯身道,“下官送幾位學士....”
“臣等告退!”
所有人都邁步,唯獨張顯宗卻沒動。
“老師,還有話說?”
張顯宗等所有人都走遠,才緩緩開口,“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您是孤的老師,還能害孤?”六斤笑道。
“太子!”張顯宗欲言又止,而後歎口氣,“您的當務之急.....”說著,壓低聲音,“子嗣呀!”
六斤微怔,隨後有些惱怒,“您這是何意?”
“皇上在您這個歲數....已經有您了!”
張顯宗正色道,“當初太祖高皇帝聽聞東宮有喜,大呼江山右後....不但大赦天下而且還昭告了太廟!”
“老師...“六斤明白對方的意思,但還是臉上一紅。
“不可人性!”
張顯宗再歎,“繁衍子嗣,本就是您的責任!”說著,壓低聲音,“更能杜絕其他人不安之心!”
六斤苦笑,“我明白!”
“您總是說您明白,但您就是不去做!”
張顯宗跺腳道,“難道,您非要讓二爺的事再來一回嗎?您是嫡子入東宮,您再有嫡子....天下皆安!”
“我....”
六斤長歎,不知如何開口。
他很尊敬自己的太子妃,但也隻是尊敬,因為對方也尊敬他。
說來很怪,夫妻之間竟然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你對我客氣,我對你客氣,讓六斤覺得很累。
他自小在太祖高皇帝和郭老太妃身邊長大,所見的夫妻就是家長裡短,說說笑笑,吃吃喝喝,打打鬨鬨。
可他的太子妃....不是不好,就是太謹守禮法!
就連兩人歡好的時候,也都是緊皺眉頭一聲不吭,一下不動。
如此,還有什麼樂趣?
“責任,責任...”
張顯宗又道,“殿下,這是您的責任...”
“好,孤知道了!”
~~
夜已深,六斤在春和宮中坐了一會之後,便起身朝著後宮走去。
張顯宗說的對。
不是指他說的繁衍子嗣對。而是身為儲君,你既然明白道理,就要去做說的對。
“呼!”
清寧宮前,六斤深吸一口氣。
然後襬手,邁步的同時讓身邊的太監進去稟告。
唰的,清寧宮的燈瞬間就全亮了。
太子妃也帶著一眾宮人,躬身相迎。
“大冷天的,出來作甚?”
六斤笑笑,扶著太子妃起來。
其實太子妃很美,但就是眼神中沒有那種六儘喜歡的光彩而已。
“殿下用膳了嗎?”
“吃了吃了!”
六斤邁步進殿,又道,“怎麼剛點燈.....”說著,疑惑道,“不會是看孤來了,你這邊才把燈點起來吧!”
太子妃俯身行禮,正色道,“太祖高皇帝的家訓,儉樸為美!臣妾在宮中,本就用不著燈火通明的....”
“那才幾個錢!”
六斤擺手,再看看太子妃身上的素色衣裳,再次皺眉,“這件棉袍,孤見你都穿了好些次了...”
太子妃低頭,“宮中要儉樸,臣妾為東宮之妃,是天下婦人的表率...”說著,又低聲道,“太過華麗,必然靡費....”
“嗯!”
六斤歎口氣,站起身。
“殿下要走嗎?”忽的,太子妃委屈起來。
“哦,不是....那個,孤找口水喝!”
六斤隨口一句,太子妃就去準備了。
但剛走兩步,忽的停住捂著心口。
“怎麼了?”六斤察覺,問道。
“臣妾從昨天開始,就有些胸悶.....”
“可傳了太醫....?”
“臣妾想,可能是小毛病,怕興師動眾的....”
六斤不悅,“什麼叫興師動眾?太醫不就是伺候你的嗎?”說著,轉身對宮人們怒道,“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太子妃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稟告?”
嘩啦!殿內的人跪了一地。
“跟他們沒關係!”
太子妃忙道,“是臣妾...“
說著,皺眉捂嘴跑到一邊。
六斤突然錯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萬歲爺,天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
鄧平小心翼翼的,看著換好衣裳的皇帝。
“多嘴!”
朱允熥瞥他一眼,“帶路!”
鄧平無奈。他知道皇帝要去哪,無非就是徐家姑娘那!
就這時,正要邁步,突見前方幾個人影噌蹭蹭的跑了過來。
“站住,什麼人?”
唰唰唰,幾名乾清宮侍衛抽刀。
“奴婢等是春和宮的....”
“給萬歲爺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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