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那裡，一句話不說，目光定定地看著蘭靖宇，滿眼都是複雜如深淵的情感。即便無人開口，黎櫻也能確定，她是洛栩。

黎櫻之前覺得，洛栩大概是個瘋子，蘭靖宇當時到底為什麼愛她。

可親眼見了，忽然就覺得不難理解。

學生時代，少男少女誰不喜歡刺激到極致的人事物。

洛栩滿身的黑暗，骨子裡充斥的瘋狂，一言不發便能顯露身份的那種與眾不同，本身也是致命的吸引。

惡魔和天使，天使不也總被稱為鳥人麼，反而是惡魔，好像最近的名聲還不錯。

更何況，洛栩確實美。

是張揚到極致的美，帶著墮落頹靡的慵懶和驕傲。

這種氣質，黎櫻常從蘭靖宇身上看到。

她皺了皺眉，抿緊了唇瓣。

四周靜得嚇人，有輛計程車駛過，刹那的殘影，將兩側兩撥人的畫面從中間裁剪開，彷彿兩個世界。

不明真相的人識趣閉嘴，郭鄭希和龔正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暗示對方開口緩和氣氛。

紅燈結束。

對面車邊的人忽然邁開了步伐。

郭鄭希臥槽一句，莫名緊張。

周遭人都是人精，看出洛栩是衝著蘭靖宇和黎櫻的方向走來的，不免偷偷打量黎櫻。

黎櫻為了出來玩，特地換了乾淨利落的衣服，黑色高腰牛仔，短款內搭，外面是半長的純白外套。

兩相對比，洛栩是張揚的，黑暗的。黎櫻是青春的，陽光的。

一黑一白，誰也沒差。

唯一差的，是蘭靖宇牽著黎櫻的手，並低頭搓了搓她的掌心，問她，“血糯米還喝麼？”

黎櫻本來生氣洛栩撞蘭靖宇的車，已經準備走上前了，接過思緒被蘭靖宇打斷了。

喝個屁！都打到家門口了。

她正要開口，蘭靖宇似乎沒看到對面有人來，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對面小路口有烤脆皮腸，咬一口滋油的那種，想不想吃？”

黎櫻：？？？

走到馬路中央的洛栩停住了腳步，眼神死死地盯著男人的笑臉，周身的氣場冷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黎櫻眨了下眼，順著蘭靖宇的話說：“血糯米讓呱呱買，腸……我要倆！”

“行唄。”

蘭靖宇轉身，掏了手機露出收款碼，對郭鄭希道：“麻利轉賬，三十五。”

郭鄭希反應過來，笑道：“血糯米哪有三十五的？”

“我要加料！”黎櫻說。

“占便宜你們兩口子是絕了。”郭鄭希笑著吐槽，掏手機正經轉賬，“轉了轉了，下次這個場子，不想看到你們倆了。”

蘭靖宇收了錢，熟練地攬住黎櫻，“走，哥哥給你買腸去。”

眾目睽睽，氣氛僵持，洛栩眼神幾乎要化為萃了毒的冷箭打過來。

蘭靖宇摟著黎櫻，從人行道走過，面對著洛栩的方向，往對面走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

他懷裡是黎櫻，左手邊就是洛栩。

馬路對面看著的人，全都吊著一口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洛栩炸了。

黎櫻也悄悄嚥了口口水。

經過，背對揹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