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

鑷子被丟進了盤子裡，顧漣感覺手腕一鬆，是陸澤琛放開了她。

她手保持姿勢放著，半邊身子微微發酸，剛才那十幾分鐘，她下意識地沒有動。

“那個……”虞天宇輕咳兩聲，看了一眼陸澤琛的手，“哥，我幫……”

“顧漣來吧，你幫我去看看楊老闆那兒還有沒有活魚，我給看園子的老李頭帶回去。”汪芙雪打斷他的話，率先起身，順便將鑷子遞向顧漣，玩笑道：“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她都遞到手邊了，顧漣不好不接。

邊上，陸澤琛手肘壓在膝蓋上，身子前傾，沒有要轉頭的意思，卻也沒起身。

汪芙雪撇撇嘴，朝虞天宇使了個眼神，倆人一起出去的。

等門關上，顧漣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微微舒了口氣，起身去拿紙巾擦拭鑷子。

陸澤琛見她起身，以為她要走，怒而抬頭，“你有沒有良心！”

顧漣剛拿到紙巾，聽到他這話，涼颼颼地轉頭看他。

陸澤琛微愣，昂著頭，反應過來她隻是去拿紙巾，面色有點懵，看著傻乎乎的。

顧漣哼了一聲，拿著紙巾擦了鑷子，然後坐回他身邊，開口：“手。”

陸澤琛趕緊遞了過去。

顧漣扒開他掌心，看到那一片像絨毛一樣的軟刺，心裡有些異樣。

她低著頭，雖然冷著臉，動作卻小心，不像他剛才冒冒失失的，一點都沒夾到他的肉。

中途，大概是見氣氛緩和，陸澤琛又作死開口：“離溫紹毅遠點，他前妻條件那麼好都離了，像你這種條件，他……嘶！”

顧漣抬頭，瞪了他一眼。

陸澤琛：“……”

他話到嘴邊被迫嚥下去，表情略猙獰，憤怒中夾雜不甘，不甘裡又混著點委屈，看著有點滑稽。

等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你聽見沒有，離他……”

“你是不是有點什麼大病？”顧漣打斷他。

“什麼？”

“算上今天，我頂多見他三四回，前兩回還沒說過話。”顧漣無語解釋，說到最後，一字一頓，“我跟他，不、熟！”

“不熟你幫他穿衣服？”

“理領子和穿衣服一樣？”

“哪點不一樣？”

顧漣：“……”

雞同鴨講。

她低下頭，動作略大地挑刺。

陸澤琛忍著疼，繼續叭叭：“在我這兒冷得跟塊冰似的，出門就别對著别人亂笑，公平對待你不懂？”

顧漣吸氣，咬牙說話：“你管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管好。比起你，我的人際關係簡單純粹多了！”

陸澤琛哼了一聲，“就你純粹？我就是整天偷雞摸狗是吧？”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顧漣想到姚菲菲，心裡有點煩躁，眼前一花，不小心壓到一根硬刺。

陸澤琛“嘶”了一聲，差點沒把手抽出來。

“你能不能認真點？故意報複我？”

“嗯，故意的，有本事你自己來。”

“沒本事！”

顧漣：“……”

氣氛就在爆炸邊沿，倆人要是再多說一句，估計就得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