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雖然是果酒，但也難免微醺。

李安心還吃了不少飯，今天這個量，她都快趕上週棠了。

靠在椅子上時，她眯著眸子看吃飯的黎晉川，說：“你喝酒了，等會兒我叫人過來送我。”

“這酒幾乎算飲料，再過幾個小時，我送你去機場前測一測，應該沒問題。”

“用不著這麼麻煩。”

他抬頭，笑道：“小姨看不出來麼，我隻是想拖延一點時間。”

李安心愣了下，偏過頭，輕笑出聲。

微醺狀態下，她多少有點感性，直起身子，單手橫在桌前，一隻手懶懶地指了指黎晉川，唇瓣微動，一字一頓，“頑、劣不堪。”

黎晉川笑了，說：“小姨教訓的是。”

李安心收回手，雙手交疊，眯著眸子看他，“我很好奇。”

“你可以問。”

“為什麼是我？”

“那小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他說。

李安心閉了閉眼，緩和醉意，“說。”

黎晉川：“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為什麼在你身邊的不可以是我。

靜了一瞬。

李安心看著他，張了張口：“因為……”

她皺皺眉，又停下說話，搖搖頭，“誰知道呢。”

“小姨是怕流言蜚語？”

“别說得好像我們已經相愛了一樣。”

“我覺得是早晚的事。”

“律師過於自信，不是好事，你要改。”

他勾勾唇，起身去倒了一點醒酒茶，放在了她手邊。

視線落在她受傷的手上，他伸手過去。

李安心提前拿開了手。

他無所謂，說：“喝點茶。”

“嗯。”

彼此無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安心有些困，挪去了沙發上。

她信任黎晉川的人品，睡一會兒倒也沒壓力。

空氣裡瀰漫著飯菜殘留的香氣，整個屋子空間又小，黎晉川起身去收拾碗筷，細微的響動，加重了煙火味道。

李安心睜開眼，莫名覺得心口滿滿的，便又睡過去。

一直到淩晨兩點多，她的鬧鐘響起，抬眸發現黎晉川正睡在對面沙發上，彼此對視。

“時間到了？”他問。

李安心點頭。

他起身去測酒精，確定無誤，這才換了衣服帶她下樓。

淩晨時分，一切都靜悄悄的，到了機場才又繁忙起來。

李安心接到了李胤澤的電話，姐弟倆說了兩句，跟著她的團隊也都到了。

一切井然有序，飯桌上那種特殊的氣氛，在繁忙的候機大廳裡似乎又變了味道。

好像回到了遠點，又好像進了一步。

“小姨落地打算住哪裡？”

“看客戶安排，大概率會先住兩天酒店。”

他應了一聲，不再多問。

登機時間，彼此不是情侶，連朋友都算不上，自然也沒有依依惜别，更何況團隊還在。

李安心頭都不回地過了安檢，沒看到身後，黎晉川無奈地微笑。

他想，她真夠心狠的，連回頭都沒有。

她心裡卻想，今晚這氣氛已經夠古怪了，再莫名其妙回頭，好想她不捨得似的，算什麼呢。

壓著晨曦的光，飛機起飛了。

李安心往窗外看，心說不上平靜，卻又疲倦，乾脆就閉上眼睛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