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的表情有些勉強，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給嚥了下去。

陳律看了她一會兒，移開了視線，起身道："我先走了。"

謝希道："阿律。其實……"

陳律背對著她站著沒動。

"回去也要多注意休息。"半天後，謝希如是說道。

"嗯。"陳律同樣也在良久後應了一聲，很快就抬腳離去了。

"他是你兒子，不跟你計較。但肯定還是想聽你跟他道聲歉，你為什麼不給他點反應？"陳奶奶歎著氣道。

謝希沒有說話，她也不是不想，但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在他期待的眼神底下，就是說不出口。

"阿律也就是叛逆期。什麼都喜歡跟你對著乾。可是他多在意你。哪次回家，沒有想來看看你的成分？他跟你說起這事，肯定還是介懷的。難不成你真要讓這一輩子都成為他心裡的刺？"陳奶奶說。"你是因為捨不得他回來的，你就告訴他。這樣堵著，你們兩個人都不好過。隻是又傷他一回。"

陳奶奶是最清楚的，謝希當年不管陳則初怎麼逼，都是不肯回來的，隻是到底是不捨得孃家和骨肉，這輩子才被徹底禁錮住了。

"媽，你就不用擔心了。"謝希道。

陳奶奶道："阿律這要不遇到個疼他的媳婦，也確實苦。"

謝希聞聲再次看向陳律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

……

陳律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給徐歲寧打了個電話。

徐歲寧那邊沒有接，他以為她又想擺出那副疏離模樣，臉色有些涼淡下去，不過小葉的電話在下一刻打了進來，說："陳律哥，歲寧姐在跟客戶吃飯呢，沒空接電話，她讓我給你回一個。"

陳律放鬆下來，問她要了地址。

徐歲寧是在跟客戶正僵持著的時候，看到陳律來了。

陳律也算是個相當瞭解徐歲寧的人，從她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她這鐵定是被為難了。

徐歲寧說："你怎麼過來了？"

"正好有空，我一個人無聊。"陳律若有似無的看了對方一眼，一個男的。刻意刁難，眼底這會兒還有幾分窘迫，顯然是生出了非分之想。他收回視線。風輕雲淡的說，"談得怎麼樣了？"

桌面上，也不能把話說的太難聽了，徐歲寧勉強說："還算湊合。"

陳律隨意的用她的筷子嚐了一件菜品，皺眉道："味道一般，我們換個地方吃？"

他這話看似隨口一說，其實就是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不用談的意思。

對方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陳先生。我知道有一家地方不錯，要不你賞個臉，我們一起挪個場？"

陳律眼神都沒給對方一個。疏離道："不勞煩你了，我們自己去就行。"

小葉識趣的說："歲寧姐你們去玩，我們回去就行了。"

徐歲寧狐疑的看了看陳律，他則是示意她跟著他走，她同樣連視線都沒有來得及給客戶半個。

"那個，陳先生，我也不知道徐小姐跟你關係好。這合作的事情咱們今天要不要談好來？也就幾分鐘的事。"對方顯然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方才趾高氣昂的為難人，這會兒卻在陪笑了。

徐歲寧學著陳律的語氣，客氣的笑："下次談。"

這說的就跟客套一樣，聽著哪像是還有下一次的樣子。

"陳小姐，那我改天去貴公司拜訪您。"

徐歲寧隻笑著不說話，提著包，就跟著陳律走了出去。

陳律的手也搭了一下她的腰，視線有意無意又掃了男人一眼。看不出什麼意思，不過挺讓人心驚膽戰。

徐歲寧其實挺想跟對方合作的，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對方絕對會上門找她，她反而可以把姿態放的高高的。

"先前臉色那麼差，他跟你說什麼了？"陳律在上車後開口問道。

徐歲寧頓一頓，如實說："就說了一些不正經的笑話。就說女人的胸怎麼怎麼的，我感覺他是在說我。"

陳律眉頭擰了下，就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徐歲寧拉住他問："你要去哪？"

"找說你的那個。"

"别了陳律，怪尷尬的。"徐歲寧把他拉回來，"還要做生意呢。明面上也别弄得那麼尷尬了。"

隻不過徐歲寧不清楚的是。男生確實要比女生更加在意這些。很多時候男人會認為，自己女人的小白兔那是自己的，别的男人怎麼可以拿自己的小白兔做文章。

她勸了好一會兒。陳律才沒出去，隻不過發動車子時，臉色也不太好看。

但徐歲寧也發現。他心情不好，似乎還有其他的原因在。

她覺得自己大概不適合開口，隻不過在他下車在電梯裡出神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了？"

陳律微微偏頭，垂下視線，掃了她一眼。

然後就側身過來把她摟進了懷裡。徐歲寧剛要掙紮，就聽見他把頭枕在她肩膀上，沒什麼語氣的說："我其實挺羨慕，你跟你媽的關係的。"

徐歲寧就懂了，他八成又是因為謝希難過了，也狠不下心推開陳律了。

陳律在這時候，永遠都像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