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大軍一路過關斬將,鞏固蜀地為元兵征戰江南提供良好穩定的後方根據地,不僅讓汪氏自身勢力延申依托於此,還將宋朝的後路給直接砍了。而忽必烈和阿裡不哥的爭位中,汪氏家族又站在了忽必烈一派,汪良臣領兵進擊阿裡不哥西路軍,陣斬其帥,使得阿裡不哥根本拿不到一絲一毫陝甘的兵馬錢糧,忽必烈得以在東線從容反擊,和西線的平穩不無關係。
有此一事,汪家更是如日中天,“東川軍事悉聽處分”,更授征南都元帥,全力對付四川,從窩闊台八年汪世顯從闊端入蜀開始,四川打了四十二年。汪氏大軍為征伐四川的先遣軍,取得非常顯著的戰果,得到蒙古統治者的重賞:賜虎符,擢便宜都總帥手詔撫秦、鞏、定西、金、蘭、洮、會、環、隴、慶陽、平涼、德順、鎮戎原、階、成、岷、迭、西和二十餘州,事無钜細,惟公裁決。
這樣的厚賞,差不多是直接割地相送汪氏。在此期間,而山東、河北的那些世侯早就因為李璮之亂而被削了實力,史氏子侄解除兵權者十七,即便是剿了李璮的張家,也是“例罷”,汪家卻因為在四川賣命逃過一劫,迎來了其家族的輝煌。
所以,汪氏在元朝的顯赫是不無道理的,營蜀營壘、占據陝西等地,幫助元朝統治者穩定西北大局,在防備和鎮壓西北藩王叛亂髮揮出重要的屏障作用,有著元朝“西陲長城”之稱。不過,至元十九年的時候汪家還是被朝廷開始削藩。
然而汪家此時已是尾大不掉,汪氏在族長汪世顯的安排下,七個兒子,汪忠臣、汪德臣、汪良臣、汪直臣、汪翰臣、汪佐臣、汪清臣。汪氏五十餘位成員,及本上個個都有頭銜,分佈在隴右、四川、雲南等地,雄厚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顯赫於朝。削藩之事也就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忽必烈再次恢複汪氏的鞏昌總帥職務。
方臣祐看闊闊真苦了臉,想想道:“當前汪家的汪直臣之子汪惟孝,任四川行尚書省右丞兼管軍萬戶,此次換土之後,大汗委其為興元路總管、鞏昌平涼等二十四處軍前便宜都總帥,他對此不滿,便遲遲不肯讓出西川,估計想以此要挾大汗和朝廷吧!”
“混賬東西,他一個奴才,哪裡比的上皇子的性命,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闊闊真聽了怒道。但是她也知道,當年忽必烈汗欲削其勢力,都未能做到,自己又能如何,頓覺渾身無力。
“娘娘勿憂,此事尚有可為!”方臣祐道,“汪家子弟除世襲祖地鞏昌的官職,其餘多官至朝廷任職,子弟也有在怯薛軍中,其一意孤行,咱家也可以此相脅。”
“哦,你的意思是用汪家子弟來要挾汪惟孝,逼其儘快撤出西川,使鐵穆耳早日歸朝!”闊闊真點點頭,又疑惑地道,“若是在朝的汪家子弟行事妥當,並無把柄可抓,豈不難做!”
“娘娘,什麼叫做把柄,沒有把柄一樣可以將其治罪……”方臣祐笑笑,附耳獻計道。
闊闊真聽了頻頻點點,也立刻明瞭。對付那些位高權大、能威脅到君主統治的官場大佬。這樣危險分子,必要時,必須不擇手段地處死,且君主有權有勢,想收拾某些屬下時,任他們正大光明,沒有任何短處,也很容易一舉拿下。或者莫須有,或者誣以謀反,拿包銀子塞他被子裡,就說他貪汙;拉一條女屍放在他床上,就說他姦殺。
所以君主對付臣僚,就好比是鴨子跟雞接吻——咱的嘴大,他的嘴小,怎辦怎好辦。能找到藉口的,就光明正大地直接處死。實在找不到理由,還可以搞暗殺,或者故意挑起某些矛盾,借刀殺人。反正人死如燈滅,徹底失去了辯論的機會,那時,君主再隨意捏造一些罪名,事情也就擺平了。
“既然汪惟孝的長子在怯薛軍中,那你就調他入宮侍奉大汗。”闊闊真王妃就當了三十年了,自然見慣了兄弟間的傾軋,朝臣間的明爭暗鬥,隻是一時間懵了頭,現下一經提醒便知道怎麼做了,“此次汪惟孝做了鞏昌平涼等二十四處軍前便宜都總帥,他的兄弟們必然也不大高興,其既然不醒事兒,換換人也未必不可。你留心些,看哪個聽話。”
“是,奴婢明白!”方臣祐連連點頭道,“娘娘現在也應該操些心,借各宗王行將赴職之機把咱家的親信之人安排妥當,有些話該跟大汗說也要說說的!”
“哦,此話怎講?”闊闊真道。
“當下入衛的宗王聚於京畿周邊,大汗欲將他們分遣各處戍守,也好減輕些朝廷的壓力。”方臣祐道,“雖然中原之地相對富庶,但也分好壞。我朝與南朝商議開設榷場之地,選在了南陽和徐州兩處,屆時兩地將是各種商品的雲集,日進鬥金之地。若能兼領榷務,可是各宗王夢寐以求的好職事,即使不能插手,收取關稅也是能富得流油。”
“娘娘,現在我們拉攏朝臣,安撫宗王們都需要錢。而三殿下來日登上汗位,也需要大筆的金錢賞賜群臣,可當下國庫空虛,宮中的錢也是吃緊。若是這兩地能由娘孃親信之人主持,那金銀豈不是如流水般的流進咱家這坤德殿嗎?”
“嗯,說的好!”闊闊真讚道,“你真是本宮的智多星,沒有錢糧,那些宗王們豈會聽話,又怎肯支援你登上汗位。還有什麼主意,再與我說說。”
“娘娘,我們欲扶三殿下登上汗位,得到那些宗王們的支援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輕忽了那些漢臣,而今張珪、史格和董士選等世侯子弟紛紛入京赴職。他們世居中原,在地方上的勢力龐大,一呼百應,能收為娘娘所用,來日必為一大助力!”方臣祐言道……-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