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覺得中軍全是漢人很可怕,於是在基本平定天下後從蒙古各部抽調蒙古人組建蒙古侍衛,又不斷擴充了一些色目人部隊。同時調派蒙古人和色目人在侍衛親軍中任要職,漢人將領隻能為副職,並在京師外圍賞賜大量土地讓侍衛親軍參與屯田。且規定擔任宿衛時,漢軍不得佩戴弓箭,平時屯田也不得發放武器。
趙昺曾經問過都哥等人有關侍衛親軍的戰鬥力如何,他們也皆以為此時的侍衛親軍戰鬥力大不如前,最具戰鬥力的隻是幾支以色目人為主色目衛,漢軍由於不得信任,又缺乏訓練,戰鬥力被嚴重削弱,而蒙古諸衛戰鬥力也是參差不齊,甚至不及一些駐屯軍。
由於對蒙元侍衛親軍的戰鬥力褒貶不一,又從未交過鋒,因而趙昺對於其的戰力如何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可不久前在都哥口中不過是‘戰五渣’的侍衛親軍卻將其打得大敗,若非劉誌學部及時趕到接應,隻怕早就潰散了。而劉誌學當下作為與蒙元侍衛親軍交過手的唯一將領,趙昺自然要詳細詢問一下……
據劉誌學介紹,進駐宿州的敵軍在四萬人左右,兵力與他們相當,而己方由於前時的作戰輜重消耗很大,尤其是火藥在炮擊壽州時幾乎消耗殆儘。當下糧食存量不足十日,火藥餘糧難以支援一場較大規模的戰鬥,因而總體上說是處於守勢,並未對符離發起進軍,隻是以新安鎮為基地,築壘防守等待補充,並出動兵力掃清周圍的村鎮。
蒙元方面在擊敗都哥部後,占據了符離城。也許是基於喜居野外的傳統,但也可能吸取了壽州城池在遭到飽和炮擊,導致大火焚城,人員傷亡慘重的教訓,他們並沒有將大部隊屯駐於城中,而是在城外立營,雙方距離在三十裡左右。可是其並沒有對己方營盤大規模發動進攻,隻是與他們進行對戰場中間的據點展開爭奪,而戰鬥就多發在雙方的過渡區內。
“陛下,宿州地形平坦,沒有山地和縱橫的水網的阻礙,且敵方多是以騎兵出戰,往來迅捷,對於我軍而言缺乏騎兵,在這種小規模的戰鬥中十分被動,難以對敵實施有效的打擊。”在介紹完雙方兵力的部署後,劉誌學皺皺眉言道,顯然對於轉入平原地區作戰,尤其是小規模的作戰方式,顯露出了不適應。
“敵軍出動騎軍的規模多寡?”趙昺並沒有為其情緒所擾,將地圖推到一邊抬頭問道。
“敵軍用兵十分靈活,出動的兵力並無定數。”劉誌學言道,“我方大軍屯駐,除了建立堅固的城寨外,還會在外圍設立寨壘為大營提供預警,這也往往成為敵軍攻擊的對象。按照以往的經驗,外圍哨所往往佈置一個分隊,他們則會出動倍數的兵力進行攻打,而這種小型的哨所不會配備火炮,火槍射速慢、威力小,難以阻止他們的衝鋒。且營壘往往簡陋無法抵禦敵騎的衝擊,往往被敵一擊得手,當大營派兵前來時,敵騎已經遠遁,追之不及。”
“我軍為了偵察敵情,也會派出斥候和哨騎前出,與敵軍的偵騎也是常常發生遭遇戰。敵偵騎弓馬嫻熟,往往是三、五人為隊,相遇時卻敢於先發起進攻,我軍倉促迎戰,常常吃虧!”劉誌學苦笑著道,“此外,我們步軍的巡隊,向各個哨所運輸物資的輜重隊,也常成為敵騎軍的襲擊目標,他們往往出動數個,乃至十數個十人隊,任何一隊發現目標後便發出信號,迅速包圍我軍的小部隊,予以圍殲,然後即刻分散撤離,讓我軍難以追擊,有時還會在半途襲擊我軍出援的部隊。”
“那你們就任敵襲擾,而毫無作為嗎?”趙昺聽了也是一陣頭疼,敵軍這是欺負他們缺乏騎兵,利用可以快速機動的方式,打了就跑。
“屬下也針對敵軍的戰術采取了措施。對於偏遠的哨所增加兵力,並加固寨壘,囤積物資,增加遇襲時自身的持久力,同時加強機動作戰能力,以各部直屬騎兵組建快速機動部隊,發現敵情後迅速出擊增援;而對於敵軍偵騎,我們也挑選了騎術精湛的士兵與之對抗,發現敵偵騎侵入後立刻驅離;另外則選擇敵軍經常出沒的路徑設伏,圍殲敵大股騎兵。在一定程度上遏製了敵軍的活動範圍,保證了我們小部隊的安全。”劉誌學回稟道。
“嗯,你以為侍衛親軍戰力如何?”趙昺聽罷點點頭,前時無論是在瓊州,還是江南作戰,宋軍可以藉助船隻在密佈的水網中快速機動;而蒙軍騎兵則受製於江湖,甚至一片水田都能迫使其改變行軍路徑,因而必須依靠道路機動。現下宋軍進入平原地區,即缺少江河作為屏障和作為運兵的載體,且平原上無遮無掩,難以隱蔽,尤其是小股部隊行動,很容易受到騎兵的襲擊。所以表現出水土不服,他並不意外。
“陛下,當前的敵軍欽察衛軍作戰凶猛,作風強悍,即便是小部隊也敢於侵襲行軍大隊,面對我們火器的轟擊即便傷亡慘重,也能很快重新組織起來發起進攻。就是敗退也能做到有序的撤離,而非不可收拾的潰敗;而漢軍戰鬥力較弱,不比欽察衛軍,裝備較差。但是他們作戰頑強,即便不敵被圍也死戰不降,好像比蒙古人還要忠心!”劉誌學不解地言道。
“嗬嗬,看來韃子很得民心啊!”趙昺聽了笑笑道。而心中確是十分苦澀,同宗同族的漢人早已忘記了故國,轉而效忠異族,責任雖不在他,可也讓自己這個繼承者情以何堪。而他也明白自己是學不來蒙元收買人心的手段,即便想做也得被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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