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哇”的一下趴在船舷上,吐了出來。
眾人瞬間看向他。
他忍著噁心:“抱歉,真的太臭了。”
一時間,大家帶著譴責的目光,紛紛看向顧颯和素裳。
其中就包括寧溪月。
素裳不敢對視,怕被認出來,認錯般低著頭,搓著手指頭。
顧颯可不慣著他們,啞了聲線,還用上了家鄉方言:“咋得,不就是時間久了,沒洗澡,味了些嗎?瞧你們那一個個的眼神,我和你們說哈,莫欺少年窮……我們現在是窮了些,可未來的我們會有抱負的!”
說著,用手臂戳了戳素裳。
素裳社恐一般,低著頭附和:“是,抱負……”
“你們那是沒洗澡嗎?掉進茅廁也沒你們這樣的味吧?”剛才吐的那個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駁。
就是蹲在茅坑裡吃麪,他都沒被熏吐過!
這個臭味真的是太逆天了!
顧颯不依不饒,驀然抻著脖子雙手差壓:“咋地,嫌我們兄弟倆臭?嫌臭你們别坐這條船啊,有錢坐下一艘……”
“我們花錢了,憑什麼我們要坐下一艘?”
“瞧你說的,好像我們沒花銀子似得!你聽清楚了,我們和你們一樣,也是花了錢,不是白坐……”顧颯突然指向身後的壯小夥:“你們看啷個小哥,人家和我們這麼近,人家就沒說臭的嘛!”
孰知,壯小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嗯,這個!”
他的鼻子裡塞了布條。
他也是人,不是神仙,那麼嗆死人的臭味,他怎麼可能聞不到嘛?
不過就是顧客至上,為了賺錢罷了!
“誒呦,小哥聰明噻,”顧颯舉起拇指,讚許道:“直到怎麼應對。”
“也不是聰明,隻是像你這樣的顧客我們之前也遇到過,隻要不聽不看不聞,就不會有事了……”
“阿四,住口,不許再說了,”艄公突然在前面嗬斥:“我們快到了!”
顧颯看了一下週圍,發現四周都是水域。
“快到了?我怎麼沒看到土地啊?”
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嘀咕,但隨後就有人近乎耳語的聲音道。
“你是第一次走吧?看到那邊了沒有?那邊的小火苗……”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水面上的確跳動著一簇小鬼火。
隻是那火光很小,要不是有人指點,根本看不到,倒像是夜空中的一顆碎星。
“看來你不是第一次來啊,”寧溪月突然開口了,擠到說話那人身邊:“要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那裡有火苗?”
男人藉著月光打量了一下寧溪月,發現小媳婦俊俏的很,心下頓時滿是歡喜:“怎麼,小娘子是第一次?”
“……”
在寧溪月滑坐到男人身邊的時候,顧颯與素裳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在此之前,素裳曾經和顧颯說過,寧溪月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城執事。
身為黑城執事,卻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還是以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形象示人,顯然有問題。
在此之前,素裳還趁著混亂時候的時候,問過這件事,懷疑她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會隱藏在人群中偷渡。
要不然,以她黑城執事的身份,進入暗市那是來去自如。
但是,在聽到她和男人的對話之後,顧颯的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釣魚執法!
之前小廝說過,這個行動路線是隱秘的,得避開某些人,而且還要花重金才能行。
這就意味著上頭肯定會有人來收拾這個局面。
偏巧,就在她們偷渡的時候遇上了。
她立即用手肘戳了戳叫阿四的壯小夥,壓低聲音:“小哥,你看到那個姑娘了沒?就是穿紅衣服的姑娘,你知道她是誰嗎?”
阿四瞥了眼還在和男人說話的寧溪月,有些鄙夷:“咋地,你看上了?”
“我倒是想看上啊,就怕人家執事大人看不上我!”
“……”
阿四手中的竹篙驀然一頓。
顧颯怕他失態,立即抓住他的衣領,抓到自己面前,又一手捂住他的嘴。
“别嚷嚷!小心她一發怒,把咱們都抓起來。”
“可是……”
“我問你,要是你們這裡突發情況了,你們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嗎?”
阿四表情一變,稍微猶豫了一下:“……沒,沒有!”
“胡說!這裡四處都是水,沒地方蹲沒地方藏的,你們會沒有為自己安排退路?”顧颯才不信他的胡說八道呢:“你告知於我,帶我們一起逃,我就不告訴她你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
阿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顯然不信她的話。
他不認識寧溪月,自然也不認識顧颯,怎麼會貿然相信一個陌生人的“好心”警告?
不過,他還是用自己的語言說了句什麼。
艄公聽到這話,立即看向了阿四,隨即又不動聲色的看向寧溪月。
顧颯猜到他應該是和艄公通過資訊,給了他警告了。
就在此時,艄公突然衝著阿四點了一下頭,一歪身,直勾勾的摔進了水裡。
眾人大驚的時候,阿四也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裡。
“他們要走,跟上他們!”顧颯拽著素裳,緊跟著也跳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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