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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除卻前兩日昏迷,沈安情這段時間,心神一直緊繃著,睡眠質量也很不好。
她昨晚幾乎半宿沒閤眼,今早天不亮就被驚醒。
她捏捏眉心,瞥了眼窗外天色,起身去了浴室。
片刻,等她從浴室裡出來時。
一開門,就見室內多了一人。
男人穿著黑色外套,坐在椅子上,手裡還隨意拿了本雜誌。
許是聽見動靜,他掀眸望了過來,露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沈小姐,早。”
沈安情立在門邊,精緻的面容微冷,“未經允許,擅自進入他人房間,總不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嗎?”
傅湛唇角勾起,“沈小姐大概忘了,這是你的房間不假。可這整個莊園都是我的,似乎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沈安情冷冷瞥他一眼,沒有接話。
傅湛笑意更深,“既然沈小姐醒了,那就下樓吃早餐吧,待會我們還要去個地方。”
他起身放下雜誌,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卻聽身後沒有動靜。
傅湛偏頭,對上女人清冷的眼,低笑著道,“沈小姐不會忘了吧?我昨天才說過,今天要去祭拜我母親。”
“我也說過,我沒興趣。”沈安情冷淡道。
傅湛挑了下眉,笑意不減,“不好意思,沈小姐,暫時還沒有選擇的權利。”
沈安情眸子裡劃過一抹涼意。
她沒有開口,而是徑直越過傅湛,朝著樓下走去。
這一頓早餐,吃的異常安靜。
吃完飯後,傅湛就帶著沈安情出門,驅車去了郊區陵園。
他們到達墓地時,墓碑前,已經多了一道人影。
傅雲霆坐在輪椅上,頭也沒回,淡淡開口,“阿湛,你來了。”
傅湛瞥了眼他的背影,沒有答話,而是緩步走到墓碑前,將手中一捧白菊放下。
沈安情並不清楚,傅湛堅持帶她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她不動聲色,眸光輕飄飄掃過墓碑。
那墓碑上,隻刻了幾個字眼——洛文離之墓。
洛文離。
傅湛的母親,原來叫洛文離。
沈安情隱約記得,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聽到過。
傅雲霆又道,“阿湛,你這些年,一直在外,很少回來,阿離一直都在等你回來看她。”
傅湛嗤笑一聲,“少在我母親的墓碑前,裝作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還有,别叫我母親阿離,你不配。”
傅雲霆也不惱,隻道,“阿湛,你現在還太年輕,有些事情還不懂。我知曉你對我一直有誤解,但你需要牢牢記住,你的身體裡,流的是我的血。這點,是你我之間,永遠割不斷的牽絆。”
“牽絆?”傅湛眸子眯起,眸底的戾氣,寸寸蔓延開來,“那你知道,我有多少次,為了這一絲你所謂的牽絆,而深深感到噁心嗎?”
若換上别的父子,父親若聽到,從兒子口中吐出這句話,估計早就暴跳如雷。
可傅雲霆,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彷彿他並非置身於爭吵中心,而是遊離在爭吵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甚至,連他看向傅湛的眼神,也平靜的,叫人覺得有些詭異。
即便早就見過這一對父子相處的模式,沈安情卻還是忍不住擰眉,細細思索起來。
一對父子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有多大的仇怨,才能成為這樣一見面就暗潮湧動,劍拔弩張的氛圍?
就在這時,一道視線,忽然落在了她身上。
沈安情眼皮一跳,冷淡望了過去。
正對上……一雙平靜的眸光。
傅雲霆靜靜看她,話卻是衝著傅湛說的,“我沒想到,你今天會把沈小姐也帶來這裡,很是讓我意外。”
“我帶誰來,跟你無關。”傅湛尾音發寒,“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以後……讓你覺得意外的事情,會很多。”
天空中,又有細碎的小雪飄落。
傅湛定定看了墓碑一眼,轉身,衝著沈安情道,“走吧,沈小姐。”
沈安情心中帶著疑惑。
所以傅湛帶她來,就是充當他和傅雲霆之間吵架的背景板?
她沒開口,轉身朝來路走。
兩人走了幾步。
忽聽身後,一道淡然的嗓音傳來,“阿湛,無論你願意與否,你都是我最優秀的兒子。待我百年之後,你也會成為,我最優秀的繼承人。”
“所以我希望你,凡事……三思而行。”
傅湛眼尾帶著冷意,頭也沒回,大步朝外走。
走到拐角處時,沈安情微微偏頭,瞥了眼身後。
墓碑前,傅雲霆坐在輪椅上,低頭咳了幾下。
沈安情眸子頓時眯起。
因為她看見,就在輪椅邊,有猩紅的血跡,落在潔白的積雪上,觸目驚心。
傅雲霆本人坐輪椅,是她沒有預料到的,而如今看來,傅雲霆的身體,似乎也不怎麼好。
她忽然想起,傅家研究所裡,近年來一直在研究的藥物,是有關人體器官衰竭。
所以當初傅雲霆扶持研究所,做這個研究,是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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