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著臉,雲薇薇看向警察,問,“警察同誌,如果雲熙兒被判,那鑒於她剛剛流產,她的刑罰是不是會在她身體康複後執行?”
警察頷首,“那是當然。”
“那麻煩你們,先定案吧。”雲薇薇覺得,自己替雲熙兒考慮得已經夠周到了,但顯然,有些人根本不領情。
“雲薇薇你這個小賤蹄子,你竟然真的敢送熙兒去坐牢,我撕了你!”翁美鳳義憤填膺,像瘋了一樣衝過去就要打雲薇薇。
雲展鵬一把製止翁美鳳,怒聲訓斥,“你究竟鬨夠了沒有!如果不是你自己沒腦子,熙兒需要去坐牢?!你還不給我閉嘴!”
翁美鳳終於被雲展鵬大聲的嗬斥嚇得禁了聲。
可這回輪到雲熙兒不甘了,“爸,那你是真的要我去坐牢了?你為什麼不幫我求情?為什麼隻會訓斥媽?現在流產的人是我,最痛苦的人是我!你卻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去坐牢,你怎麼能這樣!”
“那你要我怎樣?!”
雲展鵬說到底,還是最愛自己的利益,要他去為了雲熙兒和邱夫人翻臉,不就等於要拿自己的公司去陪葬?他才沒那麼蠢!
而且,現在哪個“女兒”才能給她帶來利益,他可是分得一清二楚。
極儘討好地,雲展鵬轉身握住雲薇薇的手,笑嘻嘻地說,“薇薇啊,你看,爸為了你,這次可是一點都沒有偏袒熙兒,爸支援你讓熙兒進牢裡反省的決定,你啊,也有空多回家看看,我們父女倆,好久沒一起吃頓飯了,爸也是很想你的呢。”
這聲所謂的好久,是整整二十年。
似乎從她有記憶起,雲薇薇就不記得自己有任何和雲展鵬同桌吃飯的畫面。
而自從母親瘋了住院,她在家裡,永遠都隻能和女傭一起吃剩飯剩菜。
所以這聲爸,他怎麼就能這麼好意思地說出口。
雲薇薇冷冷抽回自己的手,“雲展鵬,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不要亂認女兒。”
雲展鵬笑容僵了僵,“可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我也是一直把你當我親生女兒養大的啊,在我心裡頭,你和熙兒沒什麼區别。”
這話假的,幾乎令人反胃。
雲薇薇不想再和雲展鵬說半句話,轉身就朝著邱夫人走。
雲熙兒被帶回自己的病房錄口供,走廊上久久都能聽到她的謾罵聲。
待病房安靜,邱夫人輕歎一聲,說,“這個雲熙兒,如果連坐牢都不能讓她反省,那她就真是沒救了。”
“希望她能吧。”雲薇薇嗓音淡淡,其實心裡也知道,那概率很低。
“對了薇薇,你怎麼還是來了,媽昨晚不是讓你不要再來回奔波嗎,媽今早也勸過連塵了,他不會再向昨天那樣使性子的。”
“可連塵終是因為我而受傷的。”
她再怎麼,都不可能對穆連塵不聞不問。
將剛剛帶來的保溫盒打開,雲薇薇盛出一些,道,“我煲了些促傷口癒合的湯,你喝一些麼?”
穆連塵看著眼前被熬得濃稠的湯汁,眼眶不禁熱了熱。
其實曾經,她給他煲過很多湯湯水水,一桌桌的菜,那時,那些代表了她的愛,可全被他一個甩手,砸在了地上。
如今,她還是給他煲了湯,但卻隻是因為感激他的捨身相救。
而如果,她知道那根本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自作自受,她是不是,就會失望透頂,連來看他一眼都不會了?
那些懊悔的真相,就這樣被冰封。
對不起薇薇。
穆連塵晦暗著眸,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待穆連塵喝完湯,雲薇薇就準備離開。
穆連塵看著她,忍不住問,“薇薇,你明天還能來看我嗎?”
雲薇薇回看他,淡淡一笑,“嗯,所以你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我先走了。”
穆連塵看著她的背影,半響,緩緩地扭頭看邱夫人,低低地問,“媽,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别蠢?我當初怎麼就把薇薇硬生生地從我身邊推開了?她現在不愛我了,可我還是好愛她,她叫我放手,但我怎麼捨得放手,媽,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甚至好害怕自己出院的那天,我怕我傷一好,薇薇就再也不會來看我了。”
邱夫人眼眶微紅,如果是當初,她一定勸穆連塵不要再去糾纏雲薇薇,可現在,他的兒子為了雲薇薇差點死了,她的那些勸言,就怎麼都無法那麼冷靜的說出口了。
她就一個兒子啊。
可,她也就一個視如女兒的雲薇薇。
嗓音微哽地,邱夫人道,“連塵,如果你和薇薇有緣,一定能再走到一起,但如果不能,記住,不要再去勉強,一切順其自然,更何況,薇薇現在愛的人是墨少……”
“可墨天絕根本配不上她!他不但殘暴,還腳踏兩隻船!這種人,怎麼配薇薇去愛,他根本不配!”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一提到墨天絕,穆連塵的情緒就無法剋製地激亢,就像是一顆地雷,一觸即爆。
邱夫人無奈地輕歎,“連塵,你要媽說幾次,在這件事上,肯定是你誤會了墨少,墨少不是這種人,你要是再說這種話,薇薇會不開心的。”
穆連塵唇瓣緊抿,雖然不在反駁什麼,但那表情,明顯就是沉默中的不甘不信。
邱夫人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
希望,時間能讓穆連塵自己想通吧……
……
而時間的另一頭,雲薇薇走出醫院,坐上保鏢車,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不經意就看到了那幢紅瓦白牆的建築。
那一片紮眼的紅色,讓人想忽視都難。
那是白子鳶的心理谘詢室。
雲薇薇想到今天警察提及的那位“白醫生”,秀眉輕擰,對開車的保鏢說,“阿昌,轉彎,去一趟白醫生的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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