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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癡呆這幾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折磨了周棠一下午，她乾什麼都靜不下心來。

傍晚，杜喬拎著大包小包的來了療養院，照樣是被周奶奶給奚落了一頓。

老人家為人和善，對誰都好言好語，唯獨對杜喬，從沒好臉色。

杜喬不在乎，幫著周棠洗洗涮涮，悄悄問周棠：“新聞上的事怎麼回事？”

周棠晾乾的衣服收進桶裡，說：“我不清楚，可能是營銷號亂寫的。”

杜喬張了張嘴，貌似不太懂地點頭，忽然說：“棠棠，你奶奶是不是生病了？”

周棠腳步停下，視線投過去。

杜喬歎氣，放下袖子，面露愧色，“你奶奶這輩子沒少吃苦，當年媽媽年輕不懂事，做了不少做事，現在想想，真的對不起她老人家。”

她往住宿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用手比劃了一下腦袋，“你沒察覺嗎？你奶奶最近幾次狀態不太對。”

周棠無言，心裡一陣自責，連杜喬都發現了，她竟然無知無覺。

杜喬走上前，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你奶奶年紀大了，要是生病，那也是命數，咱們儘全力，不給老人家留遺憾就行了。”

她說著，眼睛裡閃過淚花，低聲道：“落葉總要歸根，咱們一家飄在帝都不是個法兒，有時間還是把老太太帶回江州吧。你要是忙著學業，媽媽帶著你弟弟回去，順道照顧老人家。”

母女倆靠得近，周棠忽然發現，杜喬的面容很憔悴，日常用了妝粉修飾看不出，夕陽下，光線黯淡，鬆弛的皮膚，粗糙的毛孔，全都暴露了出來。

她看著，感覺像不健康。

“你之前生過病，好全了嗎？”她忽然問。

杜喬抬眸，見她關心自己，明顯很高興，連連點頭，“好多了，沒事兒。”

她一再強調：“媽媽老了，都這樣。”

周棠看著她，腦海想閃過兒時一家三口逛夜市的場景。爸爸揹著她，後背是那麼有力，媽媽也還年輕美麗。

一眨眼，世間彷彿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跟沒了魂似的，淡淡應了兩聲，從杜喬手裡抽出了手，抱起收納桶往室內走。

屋裡，老太太在打雞蛋網，讓田薇給繃著繩子。

“棠棠，手放遠一點。”老人家無意識說了一句。

周棠腳步頓住。

田薇也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敢說話，半天才等到老人家抬頭，試著說：“奶奶，我是薇薇。”

老人家愣了愣，盯著田薇看，半天之後才推動老花鏡，忽然笑了。

“啊，是薇薇，薇薇啊。”

周棠隻覺得有東西卡在了喉嚨口，上下不得，幾乎要窒息。

她吸了口氣，試圖邁開步伐。

忽然，外面傳來呼叫聲！

“棠棠！你媽媽暈倒了！”

連續不斷的聲音，周棠尚未跑出去，已經有就近的護工出去幫忙了。

周棠渾渾噩噩地反應過來，杜喬已經被值班的醫生送進了病房，護工聯絡了就近的綜合性醫院。

事情發生就在一瞬間，讓周棠覺得彷彿是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