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陽光正好，盥洗室的窗簾沒拉，外面是開得正好的不知名花朵。

蘭靖宇躺著，靜靜享受水流衝過發間。

黎櫻說：“我小時候在南省呆過一段時間，隔壁有個老嗲嗲，就是開髮廊的，剪頭髮隻要五塊錢，還管刮鬍子。我沒有鬍子，每次都覺得虧了。”

蘭靖宇笑，“嗲嗲？”

“就是爺爺。”

“你不是土生土長的帝都人？”

“是啊，可是我外婆不是，她祖籍在南省，後來去漢城讀書，做了漢城大學的講師，才認識了我外公，所以我有兩年寒暑假都是跟著小姨一起去這兩地。”

“你的名字是因為漢城大學的櫻花？”

“聰明！”

少女撥開男人額前碎髮，看著那淡淡痕跡，濕漉漉的手指抹了抹，又道：“我爸也是在那邊向我媽媽求婚的。”

“有機會，我們再去走一趟。”

“行！”

她說著，低聲問他：“哎，你是不是擔心我看到這個疤心裡不舒服，所以才要去掉？”

男人閉著眼，向上伸手。

黎櫻會意，伸出手貼住了他的手背，從他的指縫裡嵌入，另類的十指相扣。

他說：“事業不能現在就打給你，總得把我整個人先完整地給你吧。”

黎櫻勾唇，說：“多一道疤，我又不嫌棄你。”

“就當我有潔癖吧。”他道。

黎櫻不說了，她也有點好奇，這傢夥原本的樣子是怎樣的。

她給他洗了一遍頭髮，又給他剪短一點頭髮。

“完了，我怎麼覺得像狗啃的？”

“胡說，我這技術神乎其神！”

“兩邊不對稱了。”

“哎呀，你眼睛還沒做手術，已經開始大小眼了？”

……

病床邊

蘭靖宇閉著眼睛，讓身後人給吹著頭髮。

“你别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以後多練練行了吧？”

“說好了頂多隻有一點失誤的。”

“哎呀，過幾天就長出來了嘛。”

蘭靖宇：“……”

他抬手碰了下右側的青茬子，“下次爭取進步，行麼？”

“放心，以後你的頭髮歸我了。”

蘭靖宇勾唇，“行——”

……

蘭靖宇要做手術，黎櫻卻不能不回家，她以前出去玩可以心安理得地撒謊，現在心裡藏著大事兒，撒謊都不硬氣。

雖然距離過年還有點時間，但黎家這種活躍在圈子裡的家族早就要準備了。

李菁需要她幫著準備，有幾次知道她不在家，已經開始要數落她不懂事了。

“怎麼最近這麼愛玩兒，都不幫媽媽做點事。”

黎櫻坐在沙發上勾劃要送禮的人家，說：“阿雪今年進董事會，需要交很多新朋友，我幫著去組局了嘛。”

李菁走過來，看了一下她擬好的禮單，說：“加個蘭家，禮要厚一點。”

黎櫻心裡一喜，“為什麼？”

“未來合作地方多。”李菁親自寫禮品項目，抬頭本想說讓黎櫻到時候送去，忽然想到蘭靖宇那張臉，又想著黎耀華說的那些話，她否決了心裡念頭，“到時候這些媽媽去送，你管好跟外公關係好的那幾家，不許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