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躺著，聽著旁邊黎櫻的哭訴，心裡得到一絲安慰。

還是櫻子有良心。

“外公，對不起，我，我談戀愛了，都沒有告訴你。”

黎櫻抓著蘭靖宇的手，仰頭看他，說：“你說句話。”

蘭靖宇點頭，看向床上。

他正要開口，忽然瞥到面罩上的霧氣。

霧氣範圍，忽大忽小，看著似乎喘不勻。

還有眉心……

他視線下移，落在老爺子的手上，沒有夾子。

“蘭靖宇？”黎櫻吸著鼻子叫了他一聲。

蘭靖宇回過神來，腦子裡快速轉了一圈。

他看了一眼黎櫻，忽然舔了舔唇，抬手抹了把臉。

下一秒，眼睛紅了。

黎櫻：？？？

“你，你怎麼了？”

蘭靖宇哽嚥了一聲，“沒事。”

黎櫻眨眨眼，有點茫然。

他怎麼還要哭的樣子？

蘭靖宇撐著床邊沿，緩緩上前，“外公。”

嗓子都是啞的。

他似乎哽嚥了一陣，片刻後才道：“很抱歉今天才來看望您，一直瞞著您，我和櫻子都很愧疚。”

黎櫻點頭，又吸鼻子。

“您現在聽不見，但我還是想說。我們不是存心瞞著，隻是覺得見您是一件鄭重的事，本來想再挑鄭重一點的時刻再登門求見，沒想到一拖，就拖到現在。”

老爺子聽著，心想，還算懂事。

蘭靖宇繼續說：“櫻子是您疼著長大的，我絕不敢草率地處置和她的未來，同不同意，還是要等您醒過來拍板。”

黎櫻用力點頭，哭道：“外公，你趕緊好起來好不好。”

她一哭，蘭靖宇就先停了說話，抱著她哄著。

老爺子趁機虛開眼睛，正好看到蘭靖宇抱著黎櫻的背影。

小夥子倒是有耐心，哄人的話都不帶重複的。

他前腳覺得不錯，後腳又想，花言巧語，難怪騙到了他的小寶貝疙瘩。

“不哭了，好不好，外公肯定沒事，相信我。”

黎櫻點頭，把臉埋在他懷裡，情緒緩和一點。

“你什麼時候來的？”

蘭靖宇掃了一眼老爺子，說：“早上聽到訊息就來了一趟，看人多，就先回去了。”

他指了指保溫桶，說：“我也不知道狀況怎麼樣，還帶了點吃的。”

黎櫻問：“都是阿姨做的麼？”

蘭靖宇點頭，說：“外公估計吃不了，等會兒你吃了，别餓著肚子。”

黎櫻應了一聲，擦擦眼淚，說：“那我等會兒就吃。”

倆人輕輕說著話，黎櫻擔心吵著老爺子，也怕被人撞見，這當口家裡夠亂了，他們倆就别添亂了。

她跟老爺子打了招呼，還是先送蘭靖宇下樓。

他們倆剛出樓道，李闊就鬼鬼祟祟地進了病房。

“爺爺！”

老爺子睜開了眼睛，自己上手扯氧氣面罩，“闊闊，快來，給爺爺捶捶。”

李闊麻溜上前去。

祖孫倆一通折騰，老爺子總算舒坦一點了。

“去門口守著，我嚐嚐那小子帶來的吃食。”

李闊“啊”了一聲，說：“别了吧，我姐發現怎麼辦？”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說：“你說是你吃的不就行了？”

李闊面部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