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朝一旁拿著紙裹著滾燙陰陽盆的大表哥招了招手,後者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賈爺附耳小聲的對他說了什麼,大表哥點頭應了聲。
賈爺隨即走開,大表哥手舉著陰陽盆跪在小舅棺木前連磕了四個頭,磕頭也是有講究的,所為的神三鬼四就是這麼來的。
大表哥磕完頭後,站起身將陰陽盆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裡面的紙灰什麼的撲的到處都是。
賈爺示意大表哥躲開,而後朝後面臉色難看的八位老夫子點了下頭,讓人驚詫的一幕發生了,八人很輕鬆的就把棺材給舉起來扛在肩膀上了,隨著外面的鞭炮響起,棺木被抬出了堂屋,我也跟著父母身後送小舅最後一程。
外面的天還有些陰冷,姥爺跟家裡一些比我舅舅高一輩的長輩站在門口目送著送殯隊伍離開,我則一直盯著表姐那邊看,生怕她這個時候挺不住。
我爺給小舅點的穴是在東望村東南方位的一座沒有名字的荒山上,山不高,垂直也就一百多米,植被倒是挺茂盛的,因為天未亮,所以遠遠的望去黑黢黢的有點滲人。
出殯隊伍所經過的人家,每戶都會在門口燃放鞭炮,具體用意我不清楚,直到後來我長大後才明白,這麼做是祛晦氣的。
我爸一路上抽著煙,一句話都沒說,我媽則一直隱忍著沒哭,但我卻能夠看出來她很傷心,畢竟是自己的親兄弟。
村道走完後,距離荒山就不遠了,不過路卻越來越難走,我爸跟我舅舅他們便拿著柴刀在前面斬草開路,來到山腳下,速度更慢了,因為棺不能落地,有人便扛著長板凳過去架著棺,老夫子們趁機喘口氣抽根菸,直到前面山路開出來了,才開始繼續前進。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以至於我能夠看到前面的所有人。
山上的荒草顯得送殯隊伍看起來别顯淒涼,一路上都沒有人吭聲,我表姐依舊有氣無力的被人架著抱著遺像。
山路很難走,幾個老夫子抬的也很吃力,哼哧哼哧的,爬到山腰時有個陡坡,後面的一位老夫子腳下一滑,後面的幾位村裡的老叔眼疾手快的給扶住了,否則這棺一旦落地,那可就出大事兒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在賈爺的安排下,一行青壯年紛紛圍著老夫子抓著他們腰間的紅繩子開始使力,不過這也是有講究的,這些人可以扶著老夫子,但都不能碰棺,否則將來會對子嗣不利,自然沒人願意觸這樣的眉頭。
不到十幾米的陡坡硬是折騰了十幾分鐘才上去,再往後就是一截平坦的繞山路了,這讓眾人都舒了口氣。
瞧見前面沒什麼阻礙了,賈爺便叫著我爺先一步去陰宅那邊忙活去了,我則跟著棺木後面慢慢走,期間路過了三條小溪,看流水的方向都是從山頂上下來的,當時並沒有在意,直到跟著棺木來到陰宅前,這才發現那三條小溪的路徑居然都在小舅陰宅前面,幾個表舅扛著鐵鍬在準備著些什麼,我爺跟賈爺倆在旁邊抽著老煙小聲的說著些什麼賈爺則朝四周看了看,不時的點了點頭。
我則跟在大人後面盯著小舅的墳位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就是一塊被清出來的平坦地罷了。
後來我長大後才知道,這地名為九曲來潮,方位是東南,這穴位妙就妙在那墳前過卻不沾的那條小溪,但凡點中這樣穴的,將來後輩即便不能大富大貴也能夠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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