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再吃流水席的時候,又換了一桌子對手,結果跟中午並沒有任何區别,都說堂叔海量,可他們卻忘記了,堂叔一直都是程家村土生土長的,酒量也一直都在那裡,他們為什麼現在才知道這一點呢?
流水席撤掉後,我幫襯著叔伯門開始挨家挨戶的還桌子,最後棚子裡隻剩一張大伯本家的桌子,在裡面敲鑼唱誦的野道士身上披著類似於床單修改成的道袍手裡拿著鑼,一路敲著開始圍著大桌子轉,轉了幾圈後,讓我大伯家那幾個大哥們跟在他後面轉,結果幾圈轉下來,其中一個晚上喝了酒的大哥就鬨笑話了,一把從後面抱著野道士的腰,後面一個接一個跟小孩子玩接火車一樣,周圍觀看的人頓時鬨堂大笑了起來,其中還包括我大伯家的那幾個老嫂子們。
笑聲聽著很諷刺,也很刺耳,我都有點兒待不下去的感覺,如果不是堂叔白天跟我說的話,我指定跑回家去了。
並不是我一定要要求所有人都要跟我一樣心懷悲慼,可起碼對逝者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堂叔無奈的拍了拍我的後背,輕歎了口氣道:“九兒,習慣就好了,有本事的那些你也是瞧見過了,根本不輕易做營生的,現在花點錢能請的動的,也就剩下這些個坑蒙拐騙的藍道了。”
我扭頭朝堂叔看了一眼,好奇的問他道:“叔,你倒是說說,晚上為啥要讓我留在這裡過夜啊?”
堂叔雙目緊盯著堂屋之中架著的棺材,猶豫了下朝我道:“趁著你大伯今晚上三魂歸位,叔要跟他鬥上一鬥,具體的你就别問了,晚上我讓你乾啥你就乾啥。”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再問。
十點多鐘的時候,除了唱誦(就是念逝者嫡係的名字)的野道士跟他一個年輕的徒弟倆外,幫忙的人基本上都走完了,我爸媽是最後回去的,臨走前讓我别搗蛋,實在困的不行就跟我堂叔說一聲,找到地方眯一會兒。
大伯家的人也就留下我大伯的長子跟兩個孫子,兩個孫子歲數都比我要大上五六歲,可按輩分還得喊我一聲叔。
堂叔一直在棚子下面的桌子前抽菸,瞧見時辰差不多了,他招呼了我一聲,讓跟著他進去,我倆一前一後走進了堂屋,我跟我那兩個大侄子隨便的聊了兩句,便瞧見我堂叔偷偷的蹲在大伯的棺材下面不知道在乾啥,沒多一會兒他起身,給我使了個眼神後,轉身朝野道士所在的東屋裡走了進去。
我也跟著進去了,野道士師徒都是鄰村李家莊的,跟我堂叔倒也挺熟的,雙方卻並沒有聊任何關於道士方面的事兒,反而是聊起了賭錢,李道士聊的興起,吐沫橫飛。他徒弟則在旁邊無精打采的敲著鑼,時不時的拿起桌子上的海螺吹上兩聲。
我當時心裡難免有些煩躁,因為不清楚堂叔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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