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鐘組部長許天波巴不得黃海係內部先打起來,最好兩敗俱傷或白鈺、於煜出於兄弟情誼雙雙退出競爭,那麼申長花落誰家就有了想象空間,鐘組部長便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更多的話語權。
暨南申長人選問題拖了一個多月,本來應該在兩.會前到位正好把“代”字去掉,如此一來似漫漫無期了。
黃海係元老都在暗中奔走,嚴華傑、肖翔、楚中林、房朝陽……甚至有人建議請愛妮婭或徐璃出山。
三月下旬的週末,有人打電話給時任臨海申委常.委、省城詩委書計於煜,請他立即到靠近機場的五星酒店談話。
哪個這麼大口氣,敢在於煜的地盤提這種要求?
因為她是範曉靈。
於煜當即中斷正在參加的活動,由特勤人員、保鏢護送下直奔酒店。途中他也在琢磨:
形勢自然一目瞭然,但到目前為止所有工作都在水下,無論京都傳統家族還是黃海係、方晟係沒人與自己聯絡,也沒任何說客到訪。
說明一點,白鈺沒做小動作,與自己一樣坦然面對事態發展。這也是之前兄弟間不可言說的默契,即公平公正地良性競爭。
現在範曉靈來了,會有怎樣的變化?她代表她自己,還是黃海係、方晟係?於煜默默思考了一路。
來到酒店,範曉靈獨自坐在總統套房會客室,目光依舊睿智大氣,氣質依舊灑脫率直,笑容依舊爽朗明亮。
“於書計的確很敬業呀,週末還參加企業家聯誼活動,看樣子今年省城大投資又有著落了。”
範曉靈邊與於煜握手邊笑著說。
於煜解釋道:“臨近清明,很多海外企業家、成功人士回來祭祖,我們想通過難得機會多接觸多瞭解,增進友情促進後期合作。範阿姨來了更是大事,明天起我全程陪您走走看看,特别潤澤瓏方街,還有海邊的方偈石……”
與其他領導乾部稱呼“範首長”或“範老”不同,於煜叫她“範阿姨”語氣很自然,從小到大都這麼叫的。
但範曉靈不能再叫他“小貝”了,畢竟人到中年的申級領導,這麼稱呼有點不嚴肅。
“哈哈哈哈,不必了不必了,”範曉靈擺擺手道,“你們事多,不象我退下來遊手好閒,前呼後擁影響不好,大夥兒都拘束……”
寒暄了天氣、鍛鍊、孩子等話題後,範曉靈隨即切入正題,“關於暨南申長提名人選,於書計應該有所耳聞吧?”
於煜微微笑道:“聽說了,不過我沒主動報名啊,事先也不清楚被列入提名人選的事兒,完全……完全矇在鼓裏。”
意思是蘇若彤提名前沒與他溝通,這也符合她的一貫風格。
“你是什麼想法?”範曉靈籠而統之問道。
於煜略加思索,道:“如果在範阿姨面前說不計較個人得失、服從組.織安排,好像有點虛偽,但我其實真的這麼想。三爺臨終前教導過我,該爭的要爭,所以這個時候我不能退卻,否則會讓關心愛護我的長輩們失望;我又不願為了爭而爭,傷了兄弟感情,所以……所以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坦然面對,範阿姨。”
範曉靈輕輕頜首:“看得出於書計是由衷之言,與我想的差不多。那麼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被任命為臨海申委書計,你會選擇哪個人當申長?純粹從經濟發展角度出發,人選不拘於現任現職,哪怕局委員、正務院副理都可以,隻是理論探討,不具絲毫現實意義。”
“這個嘛……”
於煜倒被如此刁鑽古怪的問題難住了,沉吟半晌道,“論對沿海省份情況熟悉和微電子及輕工業研究程度,首推岑哲奕;論金融領域專業水平和大局觀,白鈺堪當此任;不拘於現任現職的話,蘇若彤蘇副理開拓型思路無出左右,嗯,我就不當面誇獎範阿姨了,實際上您在上高打下的雄厚經濟基礎至今仍發揮深遠影響。”
範曉靈指指他笑道:“好你個於書計,說不誇還是猛誇,誇得我心裡甜滋滋的。”
兩人皆大笑。
“提起上高,我的所有正績都離不開方書計……”
範曉靈停頓片刻,“知道嗎,同樣的問題我昨天在勳城問過白鈺,你猜他怎麼回答?”
“噢,範阿姨從南邊過來的!”
於煜心裡打了個突兒,定定神道,“暨南人才輩出,象吳曉台、梅芳容、樓遙等都很厲害的。”
範曉靈豎起大拇指道:“到底親兄弟心意相通,省內範圍白鈺就說的這三位;省外一口氣說了六位,都是通榆以前的乾部包括繆文軍。”
“那倒是,尤其齊曉曉、尹冬梅、秦思嘉等女乾部,個頂個地強。”於煜沒好意思提夏豔陽。
“確實如此,不過,”範曉靈若有所思道,“你潛意識裡覺得白鈺會成為優秀的申長,白鈺潛意識裡擁有一把好牌——不是說他覺得你不行,而是優先次序問題,如果單純從申長工作職責考慮的話。是不是這樣?”
於煜心頭重震,良久道:“範阿姨指出了癥結所在……在工作能力、事務處理技巧等方面,我不如白鈺,這是事實。但到申長、申委書計乃至更高層面,能力水平都不是上與不上的決定因素,爸爸的經曆已經充分證明這一點。”
範曉靈歎息道:“方書計的遭遇是所有人都不願見到的悲劇,所以,作為我們,你們,更要努力避免阻止悲劇重演,讓優秀者竭儘所能,讓勇敢者積極探索,因為國家利益始終高於一切。”
“……是,國家利益……”於煜緩緩點頭同意。
範曉靈道:“二十多年前,方書計在兩個人面前吐露過對兄弟鬩牆的擔憂,並非單指鬥得頭破血流,以你倆的感情肯定不會;方書計憂慮的是,無論京都傳統家族微妙情結,還是派係內部此消彼漲,或者個人情感情緒等左右,都是將你們身不由己裹挾其中……”
於煜苦笑:“有點身不由己的味道,其實我在臨海好好的,何必跑到暨南?”
“當年方書計托附這兩個人一定要在某個時刻出面調解,一是朱正陽,已經去世;另一個是我!”
範曉靈道,“我不會出手強摁,摁了誰都不服氣,我先找白鈺,再找你,我不談人情世故,隻擺事實講道理,你倆聽了覺得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可以據理反駁,於書計覺得呢?”-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