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同樣將防範級别提升到最高級,效果卻有很大落差,從晚上到夜間“棒槌”肆虐最嚴重期間也死了人,從港口到市區都有不同程度損失,車禍等交通事故上百起,但基本上保持了隊形不亂,上下銜接的管理機製和有效救援路徑。
不用說,“棒槌”讓白鈺領導下的湎瀧交出一份省領導滿意、社會各界交口稱讚的答卷:
與宛東遭受的颱風烈度相近,卻實現零死亡;車禍等交通事故僅為個位數甚至低於平時正常水平;最令人矚目的港口損失情況,湎瀧港既無船舶碰撞、纜繩斷裂等現象,也無岸橋、起重機、吊車等倒塌脫軌,集裝箱等失控落海等惡**故。
更重要的是,市委書記白鈺會同港口管委會書記屠鄭雄頂著暴風雨視察碼頭,搶在颱風正式登陸前幾分鐘指揮所有人員車輛全部撤出,多位市領導和市直機關乾部受傷累累,被申委宣傳部作為典型大樹特樹——
當然在申委省正府層面強調的是城港同心、攜手共禦自然災難。
而在此次抗擊颱風過程中,令外界詬病的倒是剛開始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的一點,即:
宛東、基杜、湎瀧三市同時遭到突然升級的加強版“棒槌”超強颱風襲擊,表現最差的反而是暨南本土乾部!
實在大失顏面。
週日上午,莊楫石等省領導冒著暴雨——“棒槌”雖已過境正在勳城一帶徘徊但暴風雨還將持續好幾天,視察並慰問了滿目瘡痍的基杜港。
基杜市委書記周黃哭喪著臉全程陪同,期間省領導們也沒給他好臉色,畢竟這回丟人丟大了,給暨南乾部臉上抹黑。
市長更不要說,莊楫石都沒允許他參與陪同,理由是“務必全力做好災後重建工作”。
潛台詞是災後重建工作搞得好,輕罰;搞得不好你自個兒掂量!
基杜市***成員也個個如喪考妣,心裡清楚之前玉孚村的事情還沒了結,又出了颱風之災的大事,很不幸撞到莊楫石槍口上了,接下來大整頓、大換血已不可避免。
一路走來,莊楫石沉著臉心裡也在琢磨。
換人是肯定的,關鍵怎麼換。
别以為領導喜歡動不動就開常委會討論研究人事調整,除了滿心眼想通過“動人”撈好處的,正常情況下領導能維持現狀都不會輕易搞大規模調動。
而且越往上越麻煩。
比如白鈺以前呆過的苠原鄉,喝頓酒、抽根菸工夫簡剛就能拍板人事調整方案;可到通榆申委層面,江珞斌為重新排兵佈局足足調研考察了半年之久。
太多派係和勢力需要平衡;太多利益需要考量和兼顧;太多矛盾需要協調,還有四面八方的招呼,到莊楫石的級别層面能打招呼的都不好得罪,人家要麼不開口開了口就必須辦成。
然而照基杜不成器的模樣,不動大手術不足以平民憤,17條人命(據說還有瞞報)創下近五年來曆史記錄,京都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正想得出神,突然接到鐘組部長丁大慶的電話,莊楫石心頭不禁“格噔”一聲,接通後搶先道:
“大慶週末也沒休息,還在辦公室伏案工作呢?”
丁大慶打著哈哈道:“楫石不也深入基層視察慰問嗎,颱風過境天氣變幻莫測要注意安全啊。”
光人身安全有屁用,現在問題是仕途危險!
莊楫石笑道:“謝謝大慶關心,眼下雷區到了勳城,基杜港這邊反而太平些。”
既然巧妙表明自己的確在基層,又微微點出“雷區”二字。
高層之間互動就這麼微妙。
丁大慶道:“楫石向來是公認的救火隊員、排雷高手(暗指回鍋暨南),再多困難也不礙……楫石啊,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不敢不敢,大慶請指教。”莊楫石客氣道。
“關於基杜應對‘棒槌’颱風不力損失慘重一事,京都主要領導都看過內部簡報也作了批示,總的精神集中在兩點,一是宣傳係統正面報道湎瀧防颱防汛工作亮點,推一兩個突出人物和英雄事蹟,以對衝基杜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方面工作申委宣傳部已經著手進行,從今天起陸續開始係列報道。”
“楫石總是事事想到前面,”丁大慶半真半假誇道,“二是加大對***的問責,京都主要領導的意思是這回不準把責任推卸到基層一線,從宛東、湎瀧兩市情況看,關鍵在於市委市正府采取果斷措施,不果斷就被動嘛。”
“我也在醞釀這個問題……”莊楫石故意隻說了一半。
果然丁大慶介面道:“按京都主要領導意見,準備從雙江、東吳一帶抽調有防颱防汛經驗的乾部到基杜主正,請楫石留兩個位子給我,其它嘛您的地盤您作主,哈哈哈哈……”
當著一乾屬下莊楫石不便細問,苦笑著扯了兩句便掛掉電話。
丁大慶雖沒說得太具體,指向已經很清楚——京都打算進一步實施滲沙子策略,從雙江和東吳各調一位乾部過來,一個市長、一個副市長,剩下,京都方面可能希望對基杜乃至暨南官場有根本性觸動!
除市委書記周黃才調過來不到一年可倖免於難,其它班子成員理論上都要動,而且屬於懲戒性質的動,重則撤職、降職、降級,輕則打發到邊緣部門崗位提前退二線。
莊楫石何嘗不知班子裡面有嶺南都家的人,有鄭家等嶺南本土大家族的人,還有各方派係打過招呼的人……但有什麼辦法呢?在合同條款裡就相當於不可抗拒因素,鬼曉得“棒槌”怎會在大洋深處吞噬兩個強熱帶風暴級别熱帶氣旋。
還必須搶到鐘組部前面,否則基杜市長的任命通知下來,申委處境更被動!
想到這裡莊楫石抬手叫來秘書,道:“立即跟茅省長那邊協調一下,看看能否今晚七點召開申委常委會。”
語氣是征詢性質,實質作為省長茅克碸而言根本沒有討價還價餘地。局委員主正地方就這個優勢,府院兩衙不在同一個水平線,是真正意義的班長,而省長連副班子都談不上,僅比其他班子成員提前知道些內幕訊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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