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被帶到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帶她來的男人武功深不可測，她所見過的人當中，隻怕隻有沒受傷的風漓夜，以及南陽，能與他一拚。

黑燈瞎火，她被丟在地上，啪的一聲，聲音異常清晰。

他身上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彷彿終年不見天日，哪怕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卻莫名有一種感覺，一定是個非常蒼白的男人。

猶如鬼魅。

男人也在看著她，黑夜中，誰也看不清誰的五官，隻是憑感覺，感受對方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傾歌才在地上坐夠了，慢慢站了起來。

“國師？”她問。

鳳九卿眸色一沉，若不是周圍太黑，傾歌一定能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訝。

“我猜的，周圍都是檀香的味道，我猜這裡一定是欽安殿的一角。”

傾歌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看樣子，她是猜對了。

但是國師帶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她與南晉國的國師，應該是不認識的。

鳳九卿盯著她的身影。

方才將她帶來的時候，匆匆一瞥，他知道是個極其美貌的小丫頭。

但他見過太多的美人，更美的……也見過，就算再美，他也不會多看半眼。

但如今，這丫頭的談吐，面臨危險時的沉穩鎮定，甚至睿智，卻讓他有了一絲絲别樣的感覺。

“你不怕？”

“怕啊。”傾歌在注意周圍的環境。

是真的怕，因為，從鳳九卿的身上，她感受到殺氣。

若有似無的殺氣，說明這個人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要殺自己，但，他有這個想法。

她對危險，一向很敏感。

她盯著鳳九卿的臉。

黑暗中，安全看不清楚。

忽然，鳳九卿周身的氣息變得越加森寒。

傾歌立即道：“那個，你就算想殺我，是不是也可以先給我一個理由？至少也讓我看你一眼是不？”

“若是讓你看了，你必死無疑。”鳳九卿眯起眼眸，盯著黑暗中那道身影。

“嗬，不看，我也是要死啊，橫豎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不讓自己死的明明白白？”

這話，在鳳九卿的心裡，不經意地刺了一下。

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曾有人如此跟他說話，隻是，年月太久遠。

真的很久，久得彷彿已經過了好幾個輪迴。

鳳九卿忽然手一揚，呼的一聲，祭壇兩旁的燭火一瞬間被點亮。

他的視線落在傾歌身上，有那麼片刻的時間，他失了神。

楚傾歌也在看著他，眼底閃著訝異。

一個年齡成謎的男子！

明明五官長相身段都能看得清楚，可愣是猜不到，他到底是什麼年紀！

分明就是二十來歲的模樣，但為何，那感覺卻如此滄桑？

但那張絕色的臉上，皮光肉滑，白皙細膩，比女子的肌膚還要光澤細嫩！一絲皺紋都沒有！

如此年輕，為何卻又飽經風霜的味道？

不過，鳳九卿看著她的時候，卻明顯失了魂。

來不及去研究他為何會如此，傾歌忽然手一揚，數枚銀針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