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乞年聽得出劉清蟬的意思，甚至等到十年之後九大妖聖歸來，恐怕是一場比之當年黑暗歲月更大的劫數。

屆時，人族沒有一位堪比大夏末代人皇的聖人，諸天命聯手，能否將九大妖聖重新放逐，甚至當初若非是九大妖聖在締造聖界妖神山，窮儘了四海諸妖國的底蘊，也不會那麼輕易被人族諸天命放逐，等到十年之後歸來，加上積澱孕育數千年的妖神山，一旦有九大妖聖入主，恐怕立即就會誕生出通天徹地的偉力，到時候放眼整個玄黃大地，億萬人族，誰人可擋？

於這天下大勢，蘇乞年與劉清蟬沒有說太多，兩人隨後就開始相互印證道法，虛空與時間兩大禁忌本源，一旦融合歸一，就會化成諸天第一的時空本源，隻是無論是虛空本源還是時間本源，都太過艱深晦澀，即便是而今劉清蟬虛空本源圓滿，甚至在近月已經渡過五重雷劫，步入了分身境，虛空本源想要再有所精進，也變得十分艱難。

在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交換禁忌本源的體悟，蘇乞年更召喚出龍舟，兩人以龍舟為根本，藉助龍舟勾動醞釀的一絲時空之力，令兩大禁忌本源交融契合，不斷碰撞出靈思火花，雖然時間短暫，卻已經生出了些許領悟，雖然不能立即有所提升，但隨著年深日久，必將生出根本的蛻變。

隻可惜，留給蘇乞年二人的時間不多了，或者說，留給整個人族的時間，不多了。

入夜。

明月當空，重陽入秋，侍女清兒送上一些糕點，聽那位光明龍王與自家郡主交談，儘是些道啊法的，就不禁一陣頭大，小丫頭出了漢陽苑，就露出疑惑之色，難道這就是年輕男女之間的相處方式，小姑娘很頭疼，本來她還於此有一些憧憬，現在看來，還不如一個人來得自在。

“好麻煩啊。”小姑娘撇撇嘴，喃喃道。

這時，漢陽苑中，劉清蟬的聲音戛然而止，參悟虛空本源，這四方虛空，事無钜細，什麼東西能夠逃得過她的眼睛和耳朵，小丫頭的話，更是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她的耳中。

這位依然容顏如少女的漢陽郡主，頓時生出幾分羞惱之色，看得蘇乞年嘴角泛起笑意，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兩世歲月，雖然並非是很漫長，但隨著時月的流轉，很多情緒雖然熾烈，但早已不再流於表面，兩人都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滄桑，不是蒼老，而是一種於世情人心的積澱。

對於蘇乞年，劉清蟬輕哼一聲，就不再理會他，這位漢陽郡主即便性情清冷且霸道，但終究還是拉不下顏面，在這樣的情緒面前，屢屢退避，不敢戀戰。

……

這一論道，就是整整一夜，蘇乞年梳理時間本源，而今，十種時間本源玄奧，他已經參悟出來五種，消長，無常，萬象，無限，輪迴，看似存在於天地之間每一個角落的時間，真正參悟深入下去，才明白當中的博大精深，遠非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人們看得到時間如流水，卻很難看到歲月深處的孤寂與瑰麗。

九月初十。

辰時一到，就有訊息從鎮妖王府外傳遞進來。

除了西海邊疆之地，東海、南海、北海之地儘皆被貫穿，八大妖族年輕高手長驅直入，已經夜行千裡，要打穿景唐、不周、南詔三國，最終進入大漢，直取京道長安城，曾經的大夏龍雀城前。

整個人族五國震動，重陽當日，東海、西海、北海邊染血，五國年輕一代戰死數十人，至少都是禁忌以上的年輕高手，甚至連聖禁都隕落近十人，而四方諸國，皆有聖禁之王出手，但即便是再驚豔者，也沒有能夠撐得過十招，即便有天命暗中出手，也隕落了兩位聖禁之王，因為三海畔，同樣有妖皇蟄伏，天命氣機驚鴻一現，幾乎貫穿霄漢。

人族天命恪守規矩，沒有對八大妖族年輕高手出手，一路上，儘管諸多五國武林高手竭力剋製，約束門下年輕高手，隻一夜至今，千裡之行，倒在八大妖族年輕高手腳下的，已經有了近百人。

這一夜，於整個人族年輕一輩而言，是一場災難，更是一場逃避不過的劫數。

“光明龍王前來叩首懺悔，自裁謝罪！”

“用萬千人血，來祭奠我妖族英傑！”

“行千裡，斬百人，直至長安城下，妖族聖血不會白流！”

……

同樣，關於西海畔一戰，也隨之席捲人族五國，八大打入人族三國的妖族年輕高手震怒，根本不相信得到的訊息，認定其中必定有玄機，或許有人族高手暗中相助，他們不相信浩瀚星空之下，這道缺之地，居然有同輩能夠鎮殺來自浩瀚星空的無缺聖禁之王。

八大妖族年輕高手接連開口，要光明龍王前來叩拜自裁，領死謝罪。

九月初十，這一天，人族五國幾乎所有練武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大漢長安城中，因為傳聞重陽一戰後，光明龍王走進長安城，入了鎮妖王府。

“請光明龍王出手，鎮殺妖族狂徒！”

“人族不可辱，鮮血不能白流，請龍王出手，以光明鎮妖邪！”

……

這一天，很多武林高手開口，甚至自發來到長安城請願，不乏有一流混元境，乃至身為武林泰鬥的頂尖元神人物。

午時，鎮妖王府，漢陽苑。

蘇乞年飲下最後一口清茶，劉清蟬看他一眼，也隨之起身，身為一位聖禁之王，即便而今不過渡過了五重雷劫，但以虛空本源之力，已經不遜色於尋常七重開辟境的大成元神高手，加上得自虛空聖域的虛空武道傳承，就算是面對尋常八重武相境的存在，也可立於不敗之地。

最後朝著亭子外一名身著淡銀龍袍的青年點點頭，蘇乞年與劉清蟬邁步，走出漢陽苑。（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