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玖瑤這輩子發出的最大最尖銳的喊聲，幾乎把嗓子喊破，但總算是喊醒了他們。

在記者們的幫助下，程小羽和蘇玖瑤一起被送到了醫院。

蘇玖瑤隻有擦傷，不需要急救，她儘可能清晰地告知醫生關於小羽的傷情，隻希望能縮短檢查的時間，增加小羽的生存機率。

之後程小羽被推進了搶救室。

記者們已經被醫院方清理出了走廊，此時走廊裡很安靜，隻有蘇玖瑤一人。

她就那麼抱著膝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目空洞地盯著地面。

看著“手術中”的標識牌始終亮著，她的心也始終揪在一起。

小羽會沒事的吧，一定會沒事……

但是她的傷，蘇玖瑤看到了，非常嚴重，靠近心臟。

小羽送過來時的情況，蘇玖瑤也記得，心跳微弱地幾乎停止……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在蘇玖瑤的腦子裡亂七八糟地閃過，如果她當時先看到那人衝過來，小羽就不會受傷。

如果她沒說那句“顧寒夜會抓住他的”，那個男人可能也不會痛下殺手。

如果她沒得罪秦雪兒，如果她沒有為了躲記者跑進車庫，如果她沒接代言……

蘇玖瑤恨不得時間倒回，恨不得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時間能倒退嗎？她還有機會彌補嗎？

隻要能換來小羽的生命，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不對，她也許可以求助顧寒夜，顧寒夜一定有更好的辦法，一定能給小羽提供更好的治療。

她拿出手機，用帶著血的手指，顫抖地撥通了顧寒夜的電話。

顧寒夜趕到醫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椅子上的她。

她衣服上都是血，令人觸目驚心，但顧寒夜知道那應該是程小羽的血。

但看著玖瑤的樣子，他依然感到心都要碎了。

顧寒夜蹲在了玖瑤的面前，握了握她抱著膝蓋的冰涼的手，又輕輕撫了撫她的臉。

“乖，我來了。”

蘇玖瑤抬起紅腫的雙眼，她的眼睛好像沒有焦點，裡面是放大了的無助。

顧寒夜忍不住把她抱在了懷裡，“别怕，别怕，我已經聯絡了最好的外科醫生，已經進了手術室，小羽會沒事的。”

但不管他怎麼安撫，蘇玖瑤都沒有反應。

她一眨不眨地睜著大大的眼睛，就像關上了一扇門，把他也關在了門外。

他彷彿看到了12年前，那個被拋棄在山裡的她，是不是也像此刻一樣無助。

“寶貝，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看看我，嗯？”

顧寒夜捧起了她的臉，“我是顧寒夜，我來了，小羽會沒事的，相信我。”

會嗎？

可剛才出來的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讓病人親屬儘快趕到醫院來，因為小羽的情況很糟糕……

所以顧寒夜可以去與死神談談麼？

把小羽從死神手裡搶回來，可以麼？

她該怎麼面對程叔叔和程阿姨，說他們養育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替她死了？

還有時沉淵，她又要怎麼交代？

逛街的時候，小羽都已經說了，其實她也對時沉淵有好感，也許不該想太多，要不就先試試和他在一起吧。

小羽還沒來得及給時沉淵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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