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車沒走多久,突然停了下來。
安芷往後倒了一下,春蘭沒好氣地出去問怎麼了。
車伕指著前邊的幾個流民,“他們突然跑出來,攔著要錢。”
“不是都安排在城外嗎,怎麼讓人進來了?”春蘭一邊說,一邊拿了十幾個銅板出來,讓車伕分給那些流民,可她剛把銅板遞出去,一個小孩就竄出來搶了錢袋,其餘幾個人紛紛圍上馬車,有一個直接拉住春蘭的手,要搜春蘭的袖口,嚇得春蘭叫了起來。
好在車伕會些拳腳功夫,對付幾個流民不成問題,但馬車裡的安芷也有點被嚇到了。
回到裴府後,春蘭嫌棄地看著自己的手,吐槽道,“真是一群沒良心的,給了錢還要搶,下回再瞧見他們,我絕對一塊銅板都不給。”
“連城裡都有了流民,想來是真的很多了。”安芷感歎道。
“還不都怪……”話說一半,春蘭忙住了嘴,“希望冬日快點過去吧,等開春後,多少會好一點。”
開春了,有野菜,還會有野果,山裡的動物也會出來覓食,不至於連口吃的都找不到。
但安芷卻說不見得,“若是不處理好這些流民,開春後隻會更糟糕。春日雨水多,人死得多了不處理,瘟疫就來了。瘟疫可要比眼下可怕多了,屆時就是有天王老子來,也要死上萬人。”
春蘭被嚇到了,驚訝問,“可離開春也沒多少日子了啊,若是再不解決這些流民,那可怎麼辦?”
那麼多流民,每日吃的糧食就是一個大問題。
流民中有的是天災的,這種等開春了,便可以給糧食勸回戶籍地。但人禍的就要派人去查案,像安芷之前遇到的永州鹽稅案。
不過那麼多流民,人禍還是少一點,更多的是天災後,當地防災不行。這麼一來,又要罷免和更替許多官員。
不管是哪一項舉措,都是費錢又費力。
如今的國庫,就算李興上位,也不可能突然變出錢來。
所以說來說去,都不是輕鬆的事。
裴家在城外也有救濟的粥棚,城裡的其他世家也都有,這會設立粥棚,為的就是一個名聲。
安芷出門一趟,心累得很,回屋後卻不敢休息,而是拿起賬本開始算。
國庫空了,必定要拿人開刀,才能變出錢來。這會子誰家最有錢,就最容易成為出頭鳥。
安芷看了眼賬本後,讓人去把鋪子都先停了。即使年底最掙錢的時候,安芷也不冒這個風險。
也就在安芷關了鋪子的次日,城裡就發生了流民搶劫的事件。而且因為流民太雜太亂,一時間還抓不到犯人,可謂人心惶惶。
至於皇上的病,也不見得好轉。
這日裴闕進宮探望皇上,朝中的幾個重臣也一塊兒來了。
仁政殿裡是濃厚的藥材味,大家都聞不習慣,裴闕從內殿出來,和成國公並排走在前頭,身後的其他大臣離他們有個幾步的距離。
“裴闕啊,你說皇上這病……撐得住嗎?”成國公突然問。
“太醫說了,皇上隻是風寒,好生修養就可以。”裴闕淡淡道。
“風寒?什麼樣的風寒可以讓人病那麼久?”成國公沒好氣道。其實他們都清楚,皇上的病能不能好,如何好,還是好不了,都不是太醫說了算的,自然也由不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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