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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屋子裡,安芷就嗅到了比昨兒要濃很多的藥味。
冰露被留在了外頭,隻有安芷一個人進來。
慢慢走到堂下,永祿讓安芷等一會兒,便去捲起床四周的紗簾。
太後被兩個宮女扶著坐了起來,但是她自個坐不住,靠在了被褥上。
安芷給太後請安,跪下後,卻一直沒聽到太後喊起來。
過了許久,伴隨著太後的一聲輕咳,太後才開口道,“我這一生羨慕過的人很少,你是其中的一個。”
安芷頭低著,不懂太後是什麼表情,但心中十分驚訝,沒想到太後會說羨慕她的話。
“咱們女人活這一輩子,就沒為自個兒活過,學規矩是為了家族名聲,出嫁又是為了家族利益。等生了孩子,有了夫君,又開始為了孩子和夫君操勞,真真是可悲啊。”太後停下休息了一會,喘了一會氣後,繼續道,“所以等先帝爺駕崩後,哀家就想著,是不是可以有不一樣的日子了,但是先帝爺的一道遺旨把哀家所有的嚮往打落穀底。朝臣們覺得哀家是野心太大,太不滿足了,可為什麼男人可以為了高官厚祿不擇手段上位,哀家就不可以呢?”
太後薄薄的嘴唇露出一抹嘲諷,“安芷,你覺得哀家錯了嗎?”
錯了嗎?
這真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如果安芷是太後,也會恨先帝爺的遺旨,宮鬥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卻被先帝爺如此提防,寒心的同時,也會感到特别的不甘和憤恨。
但安芷不是太後,她有自己的立場。
從安芷的角度來看,先帝的遺旨對她來說,又是一件好事,不然太後大權在握,挾天子以令諸侯,屆時裴家就不是被抄家了,流亡都有可能。
而且太後私心太重,這也是先帝爺會留下遺旨的原因。
太後問安芷這個問題,安芷覺得太後沒錯的同時,又覺得太後錯了。
“回稟太後孃娘,過往皆雲煙,各人立場不同,看待問題的思維也不同,沒有完全的是與非,所以這個問題,臣婦無能。”
“哈哈,你倒是越來越像裴闕了。”太後笑了幾聲,連著咳嗽好幾下,等永祿餵了水,才舒服一點,她現在每說一句話都非常地艱難,“哀家覺得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哀家不過是覺得不公平,這個世道太多的不公平,哀家努力了,但是哀家失敗了。”
頓了下,太後的目光緊緊盯著安芷,“安芷,你知道的吧,哀家就快死了。”
安芷忙磕頭,“臣婦惶恐。”
“你就别做這些虛的了,你心裡巴不得哀家早點死。”太後很淡定地道,她收回目光,慢慢闔上雙眼。
說到自個的死亡,太後語氣雖然平淡,可隻有她自個知道,她的內心經過多少的掙紮和折磨。
安芷的額頭緊緊地貼著地磚,一點都不敢往太後那兒看。像太後這種主子,最忌諱的就是說到死亡,可太後突然和她這麼說,難不成是要帶走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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