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喝完,碗被雁回拿走,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忙活完今天,這日後去做客時,舅母就能輕鬆點。”
錢家兄弟十年前已經陣亡,眼下錢家都是一些旁支親戚,和錢氏的關係並不親厚,所以錢氏出了安家這戶親戚要多走動,其餘的都是過個場面而已。
錢氏勾唇淺笑,“在西北呆了二十幾年,比起帶兵,我反而更怕在京都裡和那些太太小姐們說話,一個個話裡有話,綿裡藏針,無時無刻都得小心著。”她歎了口氣,“這麼多年,難為你了。”
安芷莞爾,“是有那麼段時間難了點,母親去世沒多久哥哥就去了西北,徐氏又時常來騷擾。好在都過去了,眼下哥哥婚事已定,我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錢氏看著安芷若有所思,“那你呢?”
“什麼?”
“你的婚事呢?可有意中人了?”錢氏道,“今兒個在宴席上有好幾位夫人問了我你的事,你怎麼想的,是不是還記恨著裴鈺,所以不想嫁人?”
安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愧是她親近的人,這才重逢一天,就能猜出她大半心思。
她極輕地嗯了一聲,“倒不是完全不想嫁,就是想擦亮眼睛,若是再來一個裴鈺,那可就太難了。”
錢氏摟住安芷,拍著她的肩膀,“那就多看看,咱們家的女孩兒,不愁嫁。”
是啊,她有個顯赫的舅家,又有個少年有成的哥哥,加上未來嫂嫂是郡主,一層層的好處加起來,她又成香餑餑了。
她不由的,想到了裴闕。
今兒白府設宴,安芷是知道舅舅沒請裴家,可裴闕依舊帶著禮物來了。
雖說按裴闕的身份,來了也沒人敢給他臉色,可安芷和舅母談到婚嫁的話題,她就想到了裴闕。
此時的裴闕,正被他父親叫到書房訓。
“你怎麼就那麼厚臉皮呢?”裴首輔白日聽到兒子去赴宴時,他那個氣啊。
“我這都是為了裴家,父親有什麼好生氣的。”裴闕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如今裴鈺還在西北,他不得靠白騁的面子嗎。還有,白家設宴,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去了,就咱們不去,别人豈不是想我們兩家有齷鹺。再說了,我到白家的時候,白騁照樣笑著臉迎我,半點要請我出門的意思都沒有。”
“人家那是不好意思!”裴首輔說不過兒子,“你自己為了什麼,你心裡清楚。我不跟你爭,但你得明白,白騁現在就是京都裡最熱的人,别靠太近了。”
眼下太子依舊未定,八皇子和十二皇子依舊爭得激烈,更别提那些在暗處的皇子,誰都想拉攏白騁,越是熱門的人,也就越危險。
父親擔憂的,裴闕都知道。
但他當初暗中慫恿裴鈺退婚時,就沒想過要退縮。
白家是安芷母親的孃家,那也就是他親戚。
“父親且放心吧,白騁是個聰明人,你且看著吧,白騁夫妻不會讓任何人占到便宜。”裴闕起身,“父親若是沒事,兒子就先退下了。”
裴首輔往椅子後靠去,“皇上這段時間身體漸漸好轉,用不了幾天,我就會真正的退隱。這裴家,往後就得靠你撐著。我知道你年少有才,很多事情對於你而言都不是問題。但也正因為這樣,才會遭受更多人的記恨。”
他頓了下,“裴闕,你要記得,這做人做事,不是事事都該講情義。行了,你回吧。好好準備下,我退下的那天,你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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