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自然是聽不進去這些了。

在她看來，隻有夜丞彥活著，才是正確的。

她牽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嘲諷笑意：“北翰，那賀氏說得沒錯，你沒有才學，也沒謀略，你繼承爵位完全是浪費，謝家的榮華，遲早會全敗在你手裡。彥兒這樣做，不光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你和謝家，他若成功了，你必是地位穩固，謝家能再昌盛個幾十年！而你，卻講什麼忠義，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

謝北翰亦是驚了。

他的的確確是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婦人了。

“姑母。”可他還是尊敬的稱呼，“你忘了六妹妹嗎？她隻是去了疆國，她並不是死了，阿彥能控住京都一日兩日，但他能控住一年兩年嗎？！無論我有沒有性命相逼，他都註定失敗！”

謝皇後面色越發蒼白。

她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能找到話來反駁。

她沒再直直的跪著，反而是頹然的坐著。

“你見到皇上了嗎？”她忽然問。

謝北翰聲音低沉了幾分，“皇上也不願見我。”

“嗬嗬，先前多虧了彥兒，他才沒有喝那碗有毒的酸梅湯，他不念著半點父子情義，反而……”謝皇後說著說著就笑起來，笑聲詭異至極，“他將彥兒置之死地，還將他貶為庶人，不能入皇陵……天下間，竟有這樣無情的父親！”

謝北翰沉默半響。

他摸了摸衣袍，才道：“姑母，别再執著了，阿彥是無法入皇陵的，你再拖下去，九王爺就會讓人將阿彥的屍身燒了，到時候阿彥更不瞑目。”

謝皇後聽到這話，猛地瞪大眼睛：“他敢？！有本宮在，誰都别想動彥兒！”

看到她眼底的恨意，謝北翰更是難受。

阿彥，瞧瞧你做的好事，你當但凡聽話乖巧一些，皇上和姑母也不至於離心，九王爺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狠話。

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法子了。

“姑母，九王爺言出必行，你好好思量吧。”

謝北翰說完，便站了起來。

謝皇後拽住他的手，“你害死了彥兒，此事，你想想辦法！”

“姑母，你以前總教我做事分輕重，如今你怎麼就不懂了？我能保住爵位，保住謝家的榮耀已經不易，如果我再為阿彥下葬之事糾纏不休，謝家全族又該如何？”

謝北翰咬咬牙，隻好再說出實情，“其實阿彥入皇陵無用，你燒再多的紙錢也無用，他此次作孽太過，早已被鬼差押入無間地獄受罰了。所以姑母，你便不要再有這個執唸了。”

謝皇後抬眸看他，有些恍惚，“你說什麼？”

她的彥兒，怎麼會在地獄裡受苦呢？他該直接上黃泉路，過奈何橋去投胎啊。

“南璃……”她搖搖晃晃的起身，“她本事了得，定能救彥兒出無間地獄，助他重新轉世做人的。”

可謝皇後跪的太久，雙腳早已發麻。

身子往旁側歪去。

謝北翰不忍心，扶了她一把：“姑母，你去找六妹妹無用，冥界地府有自己的規矩，六妹妹怎能插手左右。”

“她能！她必須能！”謝皇後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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