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元的聲音很輕，可是落在顧南舒心上，還是驚起了驚濤駭浪。

“正當……防衛？！”

顧南舒死死咬著下唇，雙手握緊成拳。她看不見，隻能拚命地捶打著自己。

“南南，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傅盛元拚勁全力摁著她。

“我要怎麼冷靜？！”

“阿元，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冷靜？！”

“那個罪犯殺死了綰綰的孩子，還讓綰綰徹底失去了為人母親的資格！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讓她逍遙法外！”

“阿元！我好恨我自己！我真沒用！我就是一個廢物！”

顧南舒壓抑出聲。

傅盛元攬著她的肩膀，語調隱忍：“南南，你别這麼說自己。如果真的要怪，那也應該怪陸景琛。他婚內出軌，招惹了藍可可。”

“不……”顧南舒心頭一滯，然後瘋了似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傅盛元一寸寸掰開她的手指，用自己的額頭將她的腦袋抵住，一字一頓道：“南南，你不能再逃避了。三個月前的那場慈善晚宴上，闊别這麼多年，我再一次見到你，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過得不開心。陸景琛揹著你有數不清的女人，你不要再給他找藉口了！至於藍可可，分明就是他給你招惹上的麻煩！”

“不是！他沒有給我招惹麻煩，他隻是不愛我。阿元，我求求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好不好……”

顧南舒滿腦子裡都是陸景琛紮滿玻璃的右手。

明明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可那些碎片始終根植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張骨節分明的大掌一直在她眼前晃動，刺目的鮮血不停地溢位……

顧南舒好恨，恨自己不爭氣！

眼下，她最該擔心的人明明應該是綰綰，可是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陸景琛的手傷得嚴不嚴重？血止住了沒？藍可可的粉絲，有沒有刁難他……

“沒有給你招惹麻煩？那藍可可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傅盛元的聲音裡帶了幾分隱怒，“南南，事到如今，你何必繼續自欺欺人呢？！”

顧南舒放棄了掙紮，蜷縮成一團，一言不發。

傅盛元靠近了一分，薄涼的唇瓣在她的額頭上碰了碰：“忘了陸景琛吧。我們從頭開始，就像八年前那樣，嗯？”

“阿元……”

顧南舒無力地開口。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內心，哪怕陸景琛再怎麼人渣，但她此時此刻喜歡著的確確實實是那個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她心絃的陸景琛。

“先别急著拒絕。”傅盛元抬手，大掌拂過她的側臉，修長的手指勾起她被淚水打濕的一縷髮絲，一圈圈繞到了她的而後，低啞著聲音道：“八年前是你追得我。南南，你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換我來追你，好麼？”

顧南舒想說“不好”，因為感情的世界，有她一個人痛苦已經足夠了，她不想那麼自私，拉阿元一起下水。

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識到。

誰也當不了誰得替身。

八年前，陸景琛代替不了傅盛元。

八年後，傅盛元同樣也代替不了陸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