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能叫太後看見我,要不她老人家又得念得我耳朵起繭。”
白晚舟微眯起眼睛,饒有興味的看著裴馭那張美得讓女人都自慚形穢的臉,“太後竟然會對你唸經?你到底是什麼人?”
裴馭摸了摸下巴,“阿丞沒跟你介紹過我?”
白晚舟搖頭,“顯然沒有。”
裴馭惱火得很,“枉我為他奔前走後的,他竟然跟老婆提都不提我一下。”
“他雖然沒跟我提起過你,但是一定跟你說過我們關係不好。”
裴馭想起昨夜南宮丞還在說和離的事,嘿嘿一笑,“你還是等他醒了,自己跟他打聽我吧。”
“他要是死了,我還就不能知道你是誰了?”
“呸呸呸,你肯定能救活他。”
“我可不敢打這個包票。”
裴馭美目流轉,滴溜溜的小眼神在白晚舟身上一溜,“你就這麼盼著他死?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天家的寡婦還能走得出皇城?你還是盼著他點兒好,至少把他弄醒給你把和離書簽了。否則你這一輩子生是南宮家的人,死是南宮家的鬼。”
白晚舟如醍醐灌頂,“有道理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裴馭不知從哪摸出一個白玉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黃豆大的鮮紅丸藥,丸藥散發出絲絲冷香,十分好聞,塞進了南宮丞口中。
“這是什麼?”
“大力神丸。”
“……”
裴馭一本正經,“别看它名字土了點,吊命的功效可不比天芒丹差。”
白晚舟吃過天芒丹,知道厲害,聽他這麼說,倒是正了神色,“這麼厲害?”
“但不像天芒丹那麼滋補,還有點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裴馭支支吾吾,“可能會失憶……”
“失憶?”這麼土的梗,要不要在這裡出現。
“失憶總比丟命強吧,再說又不是百分百會失憶,副作用嘛,有概率的。”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白晚舟沒再說什麼。
裴馭卻眯著一雙桃花眼,饒有興味的打量著白晚舟,也不說話,看得白晚舟瘮瘮的,“乾嘛?”
“你是不是有些事要跟我解釋一下。”
白晚舟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半夜前來。
不過任誰看到那個會自有縮小放大的藥箱,怕都要震驚無比,他這反應已經很算是見過世面了。
“這個……說來話非常長,現在一時半會跟你也解釋不清,這樣,等鳥人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說來龍去脈,如何?”
“鳥人?”
“不用在意這些小節的……”
裴馭望瞭望天,晨光熹微,周嬤嬤應該快來了,盈盈一笑道,“好,等他好了我們再詳談,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大嘴巴,你若不跟我說清楚,我很難保證自己不會亂說出去。”
白晚舟搓了搓後牙槽,表情很是凶狠。
裴馭笑著閃身離去。
白晚舟守到吊瓶結束,拔了吊針,就蜷在南宮丞腳頭睡了一會。
南宮丞是在第三天傍晚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看到在床前掛吊瓶的白晚舟,她身量本就纖細,這幾天勞累,又清減幾分,一把小腰瘦得快沒了,看她忙忙碌碌,不知怎麼,心裡竟生出點踏實的感覺。
白晚舟看到他醒來,不像周嬤嬤那麼高興,神情淡淡的,“醒啦?還認識我嗎?”
她怕大力神丸的副作用。
“瘋女人。”南宮丞聲音很微弱,畢竟三天沒吃飯了。
聽到這句,白晚舟鬆了口氣,看來他沒趕上那概率。
周嬤嬤正了臉色,“王爺怎麼能這麼說王妃呢?沒有王妃,您已經翹小辮兒了。”
南宮丞頓了頓,“這是如意殿?”
周嬤嬤點點頭。
南宮丞望向白晚舟,“那趙二夫婦告禦狀的事……”
“已經解決了,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南宮丞眸色一沉,“是一個金羽衛刺的,我當時雙手被反綁了,也沒料到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刺,才會讓他得逞。”
“金羽衛?”白晚舟有些吃驚,“你剛被帶走,太後就派周嬤嬤來解圍了,按說,他們不應該這麼明目張膽啊。”
南宮丞道,“他們想直接給我扣一頂畏罪自儘的帽子,再來個死無對證。隻是沒想到我會命這麼硬。”
“不是你的命硬,是你媳婦的醫術過硬。”
太後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緊接著就走了進來。
南宮丞艱難的仰起上身想行禮,白晚舟一把把他按了下去,“不要命了?”
太後冷冷道,“隨他,再弄得半死不活你别管他。”
白晚舟心道,三天前您可不是這麼說,還要我陪葬來著。
太後坐到床頭,看了南宮丞兩眼,“既是自己沒腦子叫人暗算了去,要麼就拿出實打實的證據,拿不出證據,就得願賭服輸。這點道理,不要哀家教你吧?”
南宮丞被教育得服服帖帖,“是。孫兒沒腦子。”
白晚舟看得好笑,被太後看在眼裡,跟著教訓起來,“你丈夫遇刺,你很高興不成?他要是兩腳一蹬,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白晚舟想到裴馭說的,太後念起經來,能念得你耳朵起繭子,連忙也服服帖帖,“是。我沒有高興。”
“别以為哀家是王八唸經,不聽不聽。還有一句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兩人幾乎同時道,“是!皇祖母說得有理。”
太後又長歎一口氣,“别說你們了,就是哀家,也得認栽啊。”
看著太後還浮著黑氣的老臉,兩人想她老人家確實也不容易,便道,“還請皇祖母指教,接下來該怎麼辦?”
“涼拌!”太後忽的起身,跳轉了話題,“圓房的事辦得順利嗎?不順利的話,哀家派人往淮王府再送幾箱春宮。”
她老人家也是操碎了心,那日聽了周嬤嬤的小報告,擔心南宮丞血氣方剛,弄壞了某小隻,這幾日特特挑了些姿勢柔和的……
白晚舟臉紅到脖子根,這小老太的節奏為什麼總是這麼跳躍?
南宮丞倒是面不改色,“順利得很。孫子不需要那些。”
太後聞言,十分滿意,“順利就好。不過做人要謙虛,多學習總沒壞處,書還是要給你送去的。”
南宮丞表情謙遜,“皇祖母所言有理,孫子一定會認真研讀。”
白晚舟羞得都快站不下去,正想尿遁,卻被太後抓住,“别走,哀家還有東西要給你。”
白晚舟一臉茫然,“什麼?”
太後抬了抬手,宮女捧上一個瑩白溫潤的玉如意來。
南宮丞一眼認出那是太後登上後位時先太後賜她的,連忙道,“此物貴重,淮王妃擔不起,還請皇祖母收回,他日賜給更有資格的人。”
太後滿臉不快,“你傷好透了?胸口不疼了?都管上哀家的閒事了?哀家的東西,想送誰就送誰,要你小子來安排?”
南宮丞被懟得七竅冒煙,隻得眼睜睜看著太後把玉如意送到了白晚舟手上,“他再敢欺負你,你就亮出這柄玉如意,見如意如見哀家,隻要你亮出,他就得對如意行禮。”
白晚舟聽南宮丞說如意貴重,本來也不敢接,這會兒聽太後這麼說,頓時緊緊攥在手裡,“多謝皇祖母!孫媳一定視若珍寶,好好珍藏!不到關鍵時刻不亮出來。”
心裡想的卻是,嘿,兔崽子,回家老子就把如意掛到輕舟閣門口,叫你來一次跪一次,看你還敢不敢動輒來找茬!
看著白晚舟腹黑的樣子,南宮丞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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