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適巧也發現端倪，對丫鬟心生恨意，故而兩人合計，冤枉這丫鬟，攙兌祖母打這丫鬟，並非丫鬟不經打，而是這丫鬟板子上有釘子，試問釘了釘子的板子，誰能夠忍下二十板子而不死？”南宮月落厲聲道，隨著她聲音落下，被下令打丫鬟的兩名下人被揪了上來。

還有打這丫鬟的板子，老夫人眼見這板子上被釘了數十枚釘子，深陷的雙眸眸光一沉，幽幽地看向江氏和南宮文德。

江氏忙喊冤枉：“老夫人，冤枉。真的是這賤婢對賤妾下藥了，賤妾肚子疼得厲害。”

南宮文德也抬手發誓：“母親，兒子這幅殘軀，怎可能對丫鬟龜毛，起輕薄她之心呢？”

南宮文德話落，特意還挪動身子，扮可憐，博同情。

老夫人看向南宮月落：“不過一個賤命的丫頭，打死了便是打死了。是老身打死的。”

“你無需質問你爹爹和姨娘。一切都找老身來。倘若你要是覺得這是本郡主府，老身打不得郡主府裡的丫鬟。你便命人將老身趕出郡主府便是。”老夫人終究是想要護下自己的兒子和懷了她孫孫的江氏。

南宮月落深呼吸，本就泛著幽芒的雙眸更是深幽下去。

“祖母！今日打死的是我郡主府一個丫鬟，明日呢？此事縱然有祖母替他們承下，但孫女咽不下心不盲。祖母既這麼說，那麼就恕孫女不孝了。”

老夫人一聽南宮月落來真格的，還真打算趕她出郡主府，她不怕被趕出郡主府，但一旦她被趕出郡主府，意味著自己的兒子和江氏也會被趕出郡主府。

當下老夫人道：“好好好，在你眼中，區區一個丫鬟的命都比老身要精貴，重要。老身今日就撞死在這裡，陪你這丫鬟的性命便是。”

話落，老夫人便想要撞柱，一旁秋嬤嬤極力拉住，看向南宮月落求救。

“郡主……”

南宮月落閉上眼睛，她知道，她敬重祖母，但眼前這位畢竟不是自己的祖母。

自己的祖母疼她愛她，護她，怎會給她這樣的難題，怎會幫襯外人為難自己。

等她再睜開眼時，冷聲：“秋嬤嬤别拉著祖母，祖母想尋死便尋死。左右祖母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有爹爹和江姨娘還有這腹中的金孫陪著。”

老夫人一聽南宮月落這話，氣得怒瞪著南宮月落。

“好好好，如今你能耐了。連同你的心也黑了……是老身當初眼瞎，護下了一隻白眼狼。”老夫人一臉的悔恨。

江氏和南宮文德但聽南宮月落這麼說，可就急了。

江氏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郡主，都是賤妾的錯，還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要怨，要恨，恨賤妾好了。莫要和老夫人動氣。老夫人身子骨不同往日硬朗了……”

南宮月落冷冷的眸光打在江氏身上，江氏還真敢說，不過就是仗著肚子裡有孩子。

“祖母也聽到了，江氏自己將此事攬在她的身上。於你而言，丫鬟不過是一條賤命。但在本郡主眼中，丫鬟的命和本郡主一樣精貴，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們並不是他們精貴。無辜殺人便要以命相抵。”南宮月落的聲音不響，但每一個字都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丫鬟下人們則是聽得心底萬分感動，郡主竟說他們的命和郡主一樣精貴，從未有人替他們說過話，尤其是在高門大院裡，打死一個丫鬟，猶如碾死一隻螻蟻一般，無足輕重。

然南宮月落的話卻讓江氏和老夫人以及南宮文德的心魂都一緊，發現她這是動了真怒。

江氏心兒一緊：“郡主，倘若真的是賤妾錯了，以命抵命，賤妾不怕。但賤妾真沒有冤枉了這賤婢。是這賤婢妄圖加害賤妾的。”

江氏跪在地上，身子顫抖的越發厲害，連帶的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是嗎？”南宮月落冷冷的反問了一聲，美眸掠過在場的丫鬟下人們。

有一命丫鬟上前跪在南宮月落跟前道：“啟稟郡主，奴婢可以作證，瑩瑩沒有暗害江姨娘。奴婢看到南宮老爺好幾次見到瑩瑩的美貌，起了色心。好幾次當瑩瑩伺候他時，他欲輕薄她，適巧被江姨娘悄悄看到。”

“江姨娘冤枉瑩瑩暗害她腹中孩子那一天，奴婢其實一直都在旁邊，並未見到瑩瑩對江姨娘下藥。”

“你個賤婢，休要胡亂咬人。”江氏咬牙道。

南宮月落美眸淡淡地掃過眼前這個丫鬟。不管這個丫鬟做得證詞是否可信，是否是真。但既有人遞了證言，她便用了。

“江姨娘，一個丫鬟和你毫無利益衝突，她無緣無故何故冤枉於你。”南宮月落厲聲道。

“江姨娘，爹爹欲輕薄一個丫鬟，你不勸說父親，反倒是記恨一個無辜的丫鬟。丫鬟擁有美貌，那是她的錯了？你嫉妒她年輕貌美，生怕有一日父親好轉，真的扶她為姨娘。你竟起了殺人，利用了祖母。”

“如你這般的惡人，倘若孩子生下，讓你教養。不知道會教養出一個怎麼樣的二世祖出來。祖母，孫女並非和祖母計較。也並非想要暗害江姨娘腹中的孩子。但孫女確係擔心，他日，這江氏生下孩子，倘若孩子讓她親養，隻會教壞了孩子。”

“所以，祖母莫要和孫女置氣，為了孩子，祖母更應該養好身子。他日，江姨娘生下這孩子，你才能夠親自教養這孩子。”南宮月落的話，加上方才那丫鬟的證詞，老夫人是信了這江氏善妒，這才會特意誣陷丫鬟，利用她。

還在板子上裝了釘子，打死了這名丫鬟。

江氏一聽，自己往後生下孩子不能教養孩子，這等於剝奪了她往後的一切。孩子是她的希望，她當下就不願意了。

“不，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會教養。老夫人……”江氏跪向老夫人辯解。

老夫人並非是有心袒護江氏，她隻想要江氏腹中的孩子，隻想要南宮家的香火得意延續而已。

“江氏，夠了，賤妾是不能教養孩子的。往後你生下孩子，老身會親自教養。”老夫人一句話，算是剝奪了江氏往後親自教養孩子的權利。

“老夫人，這孩子賤妾自己會教養。”江氏叫嚷著，隨即陡的拔下頭上的簪子對準肚子。

“老夫人若是執意要剝奪賤妾親養孩子的權利，賤妾寧願不生這孩子。”話落，就要將簪子狠刺向隆起的肚子。

未等她自傷，陡的一道勁風起，手中的簪子被擊落。

下一瞬間，江氏但覺得眼前一道身影閃過，緊接著，她的身子竟綿軟無力，軟倒在地上。

老夫人看到江氏軟倒在地上，當下一臉緊張地看向南宮月落。

南宮月落忙道：“祖母莫要擔憂，江姨娘沒事。孫女隻是讓她不能傷害孩子。為確保江氏不會傷害腹中的孩子，孫女隻能如此。從今往後，江氏隻能躺在榻上，直到平安生下孩子。”

老夫人點了點頭，言外之意就是對南宮月落的所作所為不予乾預。

江氏當下急了，想要懇求，但發現她竟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嗚嗚聲。

老夫人老眼看向南宮月落，南宮月落依舊對她清點了點頭。

隨後，老夫人看向那被打死的丫鬟，當下也聰明的服軟。

“月丫頭，這丫鬟畢竟是老身命人打的，是祖母輕信了人。”老夫人一臉愧色。

南宮月落輕啟紅唇道：“祖母也說，是輕信了人，所以，祖母也莫要自責。但江氏善妒，心惡，不易教養孩子。今日祖母既然看清了江氏的為人，不能教養孩子。所以，他日，還請祖母費心了。”

南宮月落沒說，往後以命抵命，等江氏生了孩子，她便讓江氏給這名丫鬟償命。

“母親，你就聽信這臭丫頭的讒言了，她血口噴人。你瞧瞧兒子，兒子被這臭丫頭欺淩得如此淒慘。兒子受儘了多少痛苦……母親……”

老夫人看向南宮文德，作為母親的，眼底的心疼之意儼然，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看著如此光景，心裡很不是滋味。

“月丫頭，縱然你父親有千般的錯，畢竟生養了你。生恩，養恩都大過天。還請你莫要和你父親計較。”老夫人幽幽地替南宮文德求情。

“再說了，月丫頭，你也要為自己的名聲考慮。你總不希望世人給你一個惡名。”

“正所謂，百善孝為先。你父親雖有千般不是，但他生養了你，你多少還是要儘一些孝道的。作為子女，倘若你孝道都做不到，會被天下人詬病。”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規勸。

南宮月落一臉的冰冷，連帶地看向老夫人的眸光也是冷了幾分，心底恥笑，要她注重孝道？

嗬嗬，也要這南宮文德值得她注重孝道，敢問一個要弄死她的父親，她如何注重孝道？

什麼生恩？養恩？嗬嗬，南宮文德哪有能耐生她？他還真不是她的父親，所以，這生恩沒有。

至於養恩？他一直任由她自生自滅。在相府裡，受儘欺淩，若非祖母護下她，她怎麼可能有命活著。

所以，這府裡對她有恩的是這老夫人，而並非是南宮文德。

既沒有生恩和養恩，她何須對人儘孝道？

一旁的赫連九霄聽了老夫人這話，當下沉下臉，厲聲道：“老夫人這話，本王可就不愛聽了。本王的媳婦兒何時不注重孝道了？”

“世人都知這南宮文德對本王媳婦兒那叫一個恨之入骨，縱然往日有點恩情，也被他自己作死了。眼下還能夠留著他性命，已是儘了最大的孝，倘若還想作死。無需媳婦兒動手，本王便將他挫骨揚灰。他於本王總是沒有生養之恩，本王也無需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