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她吩咐,暗示,他已經自發的拿好了止血紗布,而另有藥童則照著南宮月落那般用羊腸線穿好針。
有了兩人的配合,南宮月落這邊動作顯然快了許多。
第二處,第三處,接連前面的八枚暗器都被取出,那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堪稱完美。
但接著的兩處暗器尤為棘手,有一處暗器擊中的便是赫連殤胸口的舊傷處,這處本就有傷,還是要害處。
南宮月落做了幾個深呼吸,對著赫連殤道:“五哥,你一定一定要挺住,千萬别讓我的心裡有負罪感。我不要欠你一條人命。”
用命護她,何其沉重。
雖然赫連殤的胸口處比較棘手,可南宮月落心知,她隻有挑戰,迎難而上,别無選擇。隻要她膽大心細,手速夠快,夠準,定可以的。
她在心底裡給自己打氣,一旁的青衫大夫和藥童在一旁看得也是心兒揪緊。但見南宮月落纖弱的小手落在那枚暗器上,手中無端多了一把手術刀,刀起手落,暗器一旁的腐肉利索而快速的被去除。
青衫大夫在一旁,嚴陣以待,不敢有分毫的懈怠。南宮月落接著又用手術刀幫助下,將暗器的小暗釦弄出。動作快而精準,弄出這些小暗釦,緊接著面色一沉:“準備!”
青衫大夫和一旁的藥童猶如出征的戰將般,周身淩然。
“噗!”當暗器拔出時,青衫大夫趕緊將止血紗布按在了赫連殤的傷口處,好在配合密切,未被鮮血濺到。
因為碰觸到了大動脈,萬幸的是,有她在,倘若是旁的大夫,隻怕赫連殤的命休矣。
約莫按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南宮月落示意,青衫大夫小心翼翼的將止血紗布拿開。南宮月落再度進行傷口處理。在夜明珠照亮下,南宮月落竟先對細小的血管進行縫合。
這可看得一旁的青衫大夫又是感慨萬千,如此細小的血管,竟能縫合。一經縫合,血自是不會再流出。
親眼目睹這一幕,他萬分折服。
雖是極其的困難,可是困難之下,她也是有條不紊的處理好了棘手的這一處。
接下去的一處是大腿動脈處,起初看到這一處,青衫大夫心兒一緊。男子大腿這一處,尋常女子愣是看都不敢看的,他當下看向南宮月落,講真,這處暗器異常棘手。
他雖有心替南宮月落,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然青衫大夫顯然是多慮了,但見南宮月落上前,臉上毫無憂色,有得是一個大夫對於生命的敬畏,儘自己所能,極力的營救一條生命。
配合到這裡,青衫大夫以及一旁的藥童,早已經嚴陣以待,南宮月落照常用匕首快速的去掉腐肉,再弄出暗器的幾處細小的暗釦。
緊接著纖手落在暗器上,青衫大夫則準備好止血紗布。
三人配合密切!大腿處的大動脈萬幸的沒有碰觸到,看似危險,因南宮月落處理的好,所以沒有想象中的棘手。
止血,消毒,祛毒,縫合。
當南宮月落將最後一處大腿傷口處理好時,她抬頭,但見赫連殤竟睜開了雙眼,悲慟而對生無戀的眼神裡卻有著無儘的溫柔,和疼惜。
當下她心兒一緊,這男人,溫柔的眼神,那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般的疼惜。他本無心苟活,可他生怕她揹負一條性命,揹負一生的愧疚。
這個男子愣是堅挺著,不讓黑暗吞噬他的意識。
“五哥,謝謝你!”千言萬語的安撫彙成了一句感謝。
赫連殤牽動蒼白的薄唇:“傻丫頭,你如此幫五哥,救五哥。該是五哥謝你,五哥怎能讓你一生揹負一條命,無法快意生活。”
赫連殤的聲音極輕極輕,虛弱蒼白至極,可落入南宮月落的耳中,卻是一道一道的暖流流傳到她的全身,乃至於四肢百骸處。
再度深深地感歎,如此好的一個男子,倘若沒有之前的變故,他該是世上最溫柔最幸福的男子。
“五哥,謝謝你讓我沒有遺憾,沒有揹負一條性命。五哥,今日是我救了你。從今往後,你的命便是我的,斷不許你再輕賤自己的命。任何人傷你,你都得不惜餘力的活下去……”南宮月落一臉的威嚴,琉璃珠般的雙眸泛著令人畏懼的寒芒。
眸光雖冷,但赫連殤卻從未有過此刻般的溫暖,眼神也變得極其的溫柔。
“好,以後五哥的命是落兒的。五哥定護你和老九一生安寧!”赫連殤雖聲音依舊虛弱至極,聲音淡的好似一陣輕煙。
但每一個字都落入南宮月落的耳中,化作對生命的感動。
赫連殤深陷的雙眸似乎越來越清明瞭,他對她的萬般愧疚,萬般虧欠,無關性命。而今他得的一條命是老九夫妻的,一直以來,他欠老九一條命,而今又欠了老九媳婦一條命。
他沒有資格輕賤自己的命,他得護好老九,替他守護一生的幸福。此生他們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赫連殤想得通透了,便不再有輕生,不想苟活於世的想法了。
一旁的藥痛和青衫大夫替赫連殤穿上乾淨的病號服,南宮月落站在一旁神色淡淡的看向赫連殤,瞧他的眼睛不再晦暗,心下暗鬆了口氣。
今天,這一番救治也永遠的烙印在藥痛和青衫大夫的心中,他們原本在這醫館裡張羅,本就對這個神奇的女子各種歎服。
再加上今日親自進行施救,感歎她醫術的精湛,能夠跟隨這樣的一位妙手神醫,是他們莫大的榮幸。
今日能得此一番學習,夠他們一生回憶,青衫大夫更是在心底裡暗暗地立誓,他雖不能成為像南宮月落一樣厲害的神醫,但他定要成為不辱沒神醫名號的醫館大夫。
青衫男子眼光熾熱的看著南宮月落,透著無儘的敬畏之心。
就連一旁的藥痛,看到南宮月落妙手將一個邁進鬼門關的人硬生生的拽回來,那一種感動久久撞擊著他的心門。更是慶幸他可以成為醫館的藥痛,他定要好好學醫,他日也能夠學得一點精髓救死扶傷。
兩人周身的熾熱和對醫學的敬畏和渴望的眼神,讓她眼底染了一絲欣慰。
清眸落在青衫男子和藥童身上,紅唇淺淺的抿動:“今日得虧有你們當助手,既是有緣,倘若你們願意,咱們就結下師徒緣分。”
那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驚得青衫男子和藥童心魂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宮月落,青衫男子狠狠地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郡主?方才可是草民聽岔了?”青衫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南宮月落眸光依舊清冷,冷得令人望而生畏,心驚膽戰。然她輕點了點頭。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瞧你也是一個有靈性的醫者。你若不願,就此作罷。”
“願意,願意,十萬個願意。草民長孫疾叩拜師傅。”說著,青衫男子,長孫疾咚咚咚的給南宮月落磕了三個響頭。
而一旁的藥童眼底也染了一絲熾熱,看向南宮月落,他雖也很想叩拜南宮月落為師傅,可他隻是一個區區藥童。
南宮月落但見一旁的藥童原本晶亮的黑眸瞬間黯然下去,當下美眸眸光一掃,冷冷道:“怎麼?你是不願意拜我為師?”
當南宮月落聲音起,這名藥童怎麼也沒有料想到,他隻是一個藥童而已,被他心底堪稱為神醫的人竟然願意收他為徒弟。
“郡主?”藥童還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宮月落,他整個人呆愣愣的好似石柱一般。
還是一旁的青楓子,輕推了推他,忙道:“傻小子,還不快叩拜師傅。”
當下這名藥童雙腿一軟,跪在南宮月落的跟前,忙激動的給南宮月落磕了數個響頭。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嘴上說著是一拜,可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愣是磕了不隻多少個響頭。
南宮月落心底感歎,隨即面色一冷道:“好了,再磕頭下去,你這不是再磕拜師傅,而是在磕拜作古的人。”
聽南宮月落這話,當下這名藥童這才停止了磕頭。
“妖瞳絕無此意,還請師傅恕罪。”這名藥童道。
“妖瞳?哪個妖?哪個童?”南宮月落看向這名藥童,仔細看南宮月落瞬間篤定了內心的想法。
果然,這名藥童的雙眼有問題,並非是常人的黑色,雖是一名小小的藥童,竟能遮蓋住自己的眼睛,在此當一名藥童。
“妖怪的妖,雙瞳的瞳……”這名藥童說著自己的名字,原本晶亮的雙瞳黯然下去,眼底似有著壓抑著的無儘苦楚,以及一絲絲的恨意。
雖然他極力的剋製,但是南宮月落卻能夠感受到,當下隻是微微的點頭。
“妖瞳,這名字雖好,可為師不喜。可願意讓為師替你改一個名字?”南宮月落看向這名藥童道。
妖瞳當下點頭:“請師傅賜名。”
南宮月落看向一旁的長孫疾,隨即道:“你就叫旭日,可好?”
“旭日?”藥童喃喃著這兩個字,當下點頭。
“多謝師傅賜名。”旭日,意味著冉冉升起的太陽,這個名字妖瞳甚是喜歡,連帶的臉上也是漾開了歡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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