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我派的掌座還是銅燭上仙,其雖然沒達到九階,但因為人公正,仁厚有德,大家都頗為信服,而派中也是一片和諧。”
“鶴翎、玉劍也都是和銅燭師叔同一輩的弟子。在天地變幻之前,鶴翎師叔並沒有達到玉劍、銅燭師叔那種境界,停留在六階很長時間。”
“按理說,如此也不差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常年去海外尋找機緣,希望藉助一些奇特的秘寶或秘術提升自己。”
“而知曉他性子的銅燭掌座也不好相勸,隻得送了他不少防身之物,還為他專門打造了一把羽扇,而這把上清玉羽扇也成為他最為歡喜之物。”
“此後他出海近七年,才折返回來,這下也成了七階的派中的長老。”
“不過長時間在海外與妖獸搏殺,也是遍體鱗傷,留下不少暗疾,為此他修養了三年。”
“就在這三年間,又陸續有新一輩的弟子晉升七階,其中幾位甚至比鶴翎還要小數十歲,如此大的差距,讓其心情抑鬱。後來銅燭師兄安慰其些許,就讓他去閻羅山鎮守。”
“那裡環境較為安靜,而且派中對於鎮守的弟子待遇不錯,或許呆上多年,銅燭掌座也能為其請功,討得一些幫助晉升的寶物。”
“但不巧,一年後就天地異變,一切變了模樣。”
“銅燭掌座因為實力跌落,突破無望,於是乾脆卸去職位,遊覽四方,於兩年後病逝在派中。”
“外人皆為銅燭掌座可惜,但至少我最後去見他時,他臉上並沒有什麼愁容,而是淡然和開懷。他說自己年輕時因為長輩和家族的考量,不得不擔任了一些職位,並刻苦修習。”
“其實他的誌向並不在於修成大道,而更在於遊覽四時之美景,隻是他生在這樣的家庭,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於是我又問他,如果再讓您選一次,您還會這樣度過一生嗎?”
“銅燭掌座沉吟許久,最後答道。我估計還是會走上這條路,因為我無法放下家人不管,任性恣意的遠遊。”
“那樣的話,即便遠遊各方,也無法儘興,總是心裡有點懺愧和羞愧,因為我沒在做‘正事’,所以最後我順從了自己的本心。”
“從小父母的教導就是好好修習,進入照夜宮,榮耀家門之類的,這已經成為了我心中的執唸了。”
“這亦然是我,所以不曾後悔,即便許多事情在一開始其實就定好了方向。”
“這是我的宿命,也同樣是出自我本心的選擇那時的銅燭掌座如此說著,最後我安靜退下,讓他休憩。”
這位真傳弟子講述著前代掌座的往事,時光中那人的模樣彷彿也清晰起來。
洛蘭希爾靜靜聽著,不知不覺身前的茶水也涼了下來。
之後這位真傳弟子又講述了些鶴翎與玉劍的恩怨,而那些事情也和少女之前知曉的大致相同。
此時一位穿著深紫衣袍,頭戴淡紫白冠的男子從一旁走廊緩步而來,幾位內門弟子恭敬問候。
“螢燈掌座。”
他緩步進入亭內,向洛蘭希兒問好。
“此次大難,多謝葭蘭師妹的出手,不然後果難以設想,如此特請師妹前來。”他大聲行禮,似乎並不顧及自己掌座的面子。
洛蘭希爾一番推卻,兩人又繼續交談了一會。
“想必,葭蘭師妹是第一次來照夜宮吧。”
“是的。”洛蘭希爾點點頭。
“那這段時間師妹可以好好遊覽下這暮山洲的美景了。”這位掌門師兄露出淡淡的笑容。
隨即螢燈挽留洛蘭希爾在照夜宮小住幾個月,這段時間可以觀閱派中典籍、秘術,而且照夜宮也會拿出不少好東西招待這位師妹。
“葭蘭師妹不用推辭,如果你什麼都不取,讓我等如何自處呢。”螢燈輕鬆製止洛蘭希爾想逃回緗羽的想法。
說完之後,他領著少女來到一處山石依靠的懸崖邊,這裡吹拂著夜風,遠方和山下的景色一覽無遺。
憑欄而望,周邊的一座座山峰上垂下長串的紫紅燈籠,點綴夜色,將這一眾森林映照,紫紅而夢幻。
下方的小鎮和街道上開始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穿著各色奇特服飾的人走在街上,不少居民則站在兩旁興奮的圍觀,不時相互討論。
而洛蘭希爾也聽清了他們興奮談論的事情。
“嗚哇,時隔五年的暮山大戲又要開始了,也不知道為何,今年故意要拖到現在舉辦,我都等不及了~”幾位遊客熱烈討論著當地的戲曲盛會。
一群小孩也提著燈籠在林間歡快奔跑,相互追逐,耳邊不時傳來鞭炮炸裂的聲音,傳向四方。
是夜。
劍客佳人,將軍大臣,王侯百姓,一一登上舞台,開始演奏各自的人生。或許他們無法更改定下的情景,但他們還是會努力演好,這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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