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些話語是如此令人心潮澎湃,讓人不由得為之嚮往。”
“如果一開始讓我相信,我總歸是有些忐忑和疑惑的。好在我們的鄰居已經做好的了榜樣,它確實有效可行,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學著做呢。”路賓撫摸著書本,發出感慨。
“但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們在帝國遭遇了很多不曾描述的困難。”
“相比過往的西風,如今的帝國更加強大,統治力也更強。”
“西風的領土大概比南境略小,但南境僅占帝國的五分之一,如果我們不能完全成功,那麼帝國可以輕易從北境,東境,乃至中央調集數百萬大軍,鎮壓叛亂。”
“另外,貴族的統治也不全是惡劣而壞的。”
“是不是很為難,一部分好的貴族,成為了革新的巨大阻力。”
“因為他們還不夠壞,所以讓人心存希望,而希望的存在造就了軟弱和動搖。”
“即便我們描繪的未來再美好,他們也是不會冒這個風險的,哪怕這是真的,克蘭西亞已經實現的一切,他們也不願嘗試。”
“有時,我不得不罪惡的感謝災厄,因為這讓潮水退卻,某些殘酷的真實終於暴露出來。”
“帝國北境在鬨災荒,南境的戰火不斷,這固然帶來了痛苦,但也讓大家慢慢醒來,願意去看看我給他們的冊子,讀一讀其中描述的遠景。”
“人就是這般,你不把他最後的希望打碎,他是不會有決心去冒險的,大家都已經被豢養的太過溫順了。”
坐在這處黃土挖掘出的窯洞中,這位青年和洛蘭希爾講述著自己這些人近年來遭遇的各種困境。
“我的知識學自另一位導師,他在紫衫行省那邊,那裡靠近帝國中部,也是一片山林茂密的地方。托導師一位好友的福,他給我們訓練了一批情報人員,這樣組織才慢慢搭建起來,不至於完全一片散沙。”
“儘管不曾見過您的真容,但我想您肯定是對克蘭西亞和帝國都瞭解頗深的人。這從平日裡的公告和文書中就能看出,其中有不少我們熟悉和親切的東西。”
“如果您也懷有和我們相同的夢想,但因為身份原因,不能隨意暴露,我想是可以理解的。”路賓認為這位無名騎士應該來自某位大貴族家族,更進一步猜想可能是某位貴族的次子。
這是因為長子往往要繼承家業,會被拘束在領地內,學習各種事務,而次子則比較自由,能四處旅行,同時良好的家世讓他們能接受良好的教育,視野開拓,超凡實力也超過常人。
“我確實有著和你們相似的想法。”面對這些帝國自發產生的革命人士,少女心中很是佩服。
“其實,我還挺激進的。”想到自己的目標,面罩下的少女露出一抹苦笑。
“因為,時間有些著急。”她想著前段時間收到的信件,賢者會通過某種方式讓她知曉瞭如今外界的情況。
留給伊瓦爾世界的時間不多了,以至於賢者會這樣的中立組織,也開始漸漸傾斜。
帝國背後的魔女們知道嗎?少女心想她們應該也是知道的。
但在於革新方面,她們的方式或許和自己不一樣。
這大概就和頭疼醫頭一樣,如果是下層人民活不下去,生存不滿,那就砍掉一部人就好了。
舊的貴族死去,新的貴族誕生,人民也在重新分配中獲得了喘息,不再徘徊在生死之線上。
世界如此運行已經數千年了,其中的規律是如此明晰,以至於那些魔女習以為常。
潮起時,她們在岸邊看著月亮升起,潮落時,她們水邊看著月亮落下,所謂榮華,在這些魔女眼中,不過是好玩的遊戲而已。
但是,時代終究不一樣了。
就像少女記憶中的國度一樣,誰能想到這持續數千年不變的模式,陡然在一百年間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轉動的機槍,轟鳴的機械,翱翔的金屬飛鳥,日夜不息的工廠,等等,這些東西完全改變了整個社會構造,將過往的一切掃進故紙堆中。
直到那時,面臨超越認知的打擊和痛苦,他們才會甘心的承認自己的落後。
可即便這樣的過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他們一次次自救過程中逐漸絕望,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和失敗。
這顆星球上的文明沒有過往的餘裕來讓這個過程緩緩經曆,如今隻能加速,加速,一直加速到其完全毀滅,最後在廢墟中盛放出嶄新的花朵。
“我想,我能為你們提供更多的幫助。”
在周圍人驚訝的目光中,這位騎士身上的盔甲逐漸消散,化作點點星芒燭火中消去,而最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
她有著淡青色的長髮,有如天空的清澈眼瞳。
“叫我什麼好呢,就稱呼我為葭蘭吧。”這位少女終於想起一個比較少用的名字。
也是從今天開始,南境活動的起義軍開始銷聲匿跡,變得靜默無聲,而某些城市小鎮上,一種特别的小冊子,漸漸流傳擴散。
其中有的是淺顯的比喻,有的是玩樂般的笑話,還有的是極為樸實的話語。
雖然沒有一個字提到起義和革命,但符合其思想與內核的精神卻四處流傳。
宛如潤物無聲的春雨般,慢慢滲入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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