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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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任何承諾,一切都會過去和淡忘。”

“財富,權勢,地位,名聲,這些都是可以保護你的東西,如果你不能獲得這些,那你的美麗也不過是水面上的鮮花,隨波逐流,風吹就散。”

“儘可能去攀附吧,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也有絕佳的天賦。”

曾經,我是如此厭惡聽到這些話語,因為這打破了我小時候的幻想。

但可惜的是,多年過後,我確實將這些慢慢融入我的生活和意識。

父親是醜陋的。

認識到這一點,大概是某個酒宴後的夜晚吧。

我走過城堡的走廊,聽到一側房間傳來的盪漾聲響,宛如野獸般的嚎叫,讓人難以啟齒。

這就是貴族嗎?我開始懷疑貴族是否真的高貴。

又過了一兩年,我漸漸長大了,父親偶爾也會在閒暇時過來看看我的生活日常。

“格薇爾。”某天,他走進書房,喊出我的名字。

“什麼事,父親大人。”今天沒有和哪位貴婦人去遊玩嗎,心中升起這樣的想法。

“你已經12歲了吧。”

“是的。”

“嗯,看來得和你講講我們家族的曆史了。”這位父親似乎終於想起自己的職責,拉著我的手,走向城堡隱秘的地下室。

階梯透著古舊的感覺,邊角磨的圓潤殘缺,偶爾還能聽到滴水的聲音。仆人舉著火把,照亮周圍的景色。

台階一步步向下,隨著一道道鐵柵欄拉起,絞索的聲音堪堪停住,父親也從懷中掏出磨損厲害的鑰匙,打開嚴密的石門。

這處似乎是過往鍊金術士改造過的,有著複雜的機關。

齒輪旋轉發出哢哢的聲響,慢慢的石門抬起,露出背後的漆黑的空間。

原來不是推開或左右拉開的嗎,真是高明的設計。

簡單感慨後,父親讓侍從守在門外,自己舉著火把,和我走了進去。

嘭的一聲輕響,牆壁上的火盆被點燃,一盞盞粗大的蠟燭也被點亮,內裡的環境也終於顯露。

這是一個小小的廳堂,中央有著一個花苞樣式的寶座,其邊角和扶手則透出淡紫的色彩,在火光下微微反光。

兩側的牆壁上掛滿壁畫,那些都是一張張人物頭像。讓人驚訝的是,這些頭像隱約間都有幾分相似。

“沒錯,這些就是我們的先祖。對了,這張是你祖父,或許你還記得他的模樣。”父親指著一張較新的畫像說。

“不記得了。”我小時候的記憶早就模糊了。

“好吧,那還有些遺憾,其實你祖父小時候很照顧你的。”那是因為對父親感到失望吧,因為我聽下人們說,那會父親天天花天酒地,讓母親以淚洗面,最後鬱鬱去世。

“原來是這樣,謝謝爺爺。”我故作乖巧的行禮,因為這樣符合一位淑女的行為。

“沒錯,是得感謝。”父親看著我點點頭,然後又挨個介紹其他人,看得出來,他記得其實也有些模糊,有些人名甚至唸了兩次。

“我們溫拉尼家族,最早來自帝國的中部,也就是帝都媞泰妮亞,有著悠久的曆史和榮耀的血統。”然而並不榮耀呢,我從書房裡看過不少記載,那些先祖可比父親誠實多了。

“其中最為關鍵的兩代先祖,你要記住他們的名字,這是我們家族的轉折點。”

說著他指向一副特殊的畫像,相比其他半身像,那幅畫是少有的全身帶風景畫。

一位穿著淺黃和白色相間連衣裙的少女在花海中奔走,一手握著花束,另一隻手則按著頭上的遮陽帽,神情歡樂。

“茜菲兒·溫拉尼,這是先祖的妹妹,也是為我們家族帶來一切之人。”

然後他將手指向另一幅畫,畫面上有著一位黑色短髮的青年,他穿著白色禮服,胸口彆著一支深藍的鳶尾,眼瞳宛若煙水晶,有著莫名的魅力。

“狄辛格·鳶·溫拉尼,這位先祖讓家族擺脫了低微了的身份,正式成為帝國內高貴的學血統。”

“如果你簡單瞭解過我們家族曆史,就知道,美麗是一種何等強大的力量,讓他人心甘情願的臣服。”

“是的,我們家族並沒有強大的軍備,也沒有出過學者,高官,實力高強的超凡者等等。”

“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榮耀,因為我們天生高貴,而你的這副容貌和身姿,就是最好的證明。”父親的眼瞳中有著莫名的色彩,宛如蛇一般打量著我的上下。

“你會嫁入顯赫的世家和大貴族中,成為我們溫拉尼家族曆史中下一個閃耀的寶石。”

“明白嗎,我的寶貝,這是你的宿命和責任。”

“我明白的,父親大人。”我低首行禮。

“對,就是這樣.....”火光搖晃中,我聽見父親的呢喃。

從那天以後,父親又開始為我請來教師,他們有的教導音樂,有的講述帝國各貴族的紋章學,還有家族曆史等等之類的。

即便有閒暇時間,他還會讓某些貴族醫師來檢查和鍛鍊我,這也是我最為厭惡的場景。

因為時常要脫下衣服,讓人觀看身體,儘管那些醫師是女性,但依然讓人難以忍受。

彷彿打量貨物的目光上下考量,然後再調配飲食,給我各種鍛鍊項目。

不久之後,我就病了,或許心中壓抑難受吧。

父親讓天使教會的牧師給我治療,但始終沒有效果,也因此接連換了好幾人,直到一位遠方來的醫師在看過我後說。

“或許,您在城堡後院清理出一片安靜的樹林,讓小姐在那調養會比較好。”

“她這是一種貴族間常有的病,因為太少接觸外界的氣息,就如作物缺少陽光一般。”

“原來如此。”父親恍然大悟,之後就照做了。

這樣,我也難得獲得了喘息,也是在這段時間裡,認識了朱蒂。

朱蒂是某次宴會時,被她父親帶來的,她和我差不多,大概剛過13歲,比我略大一歲,很有些活潑好動。

“格薇爾,你見過鳥兒嗎?”那天我和她一起在樹林玩耍,她突然站起故作神秘的說。

“鳥兒?見過。”雖然足不出戶,但並不代表就見識寡淡,我也在窗台前看過那些灰色羽毛的小傢夥。

“不不不,你沒見過。”朱蒂擺擺頭,表示我才懂的模樣。

“那你說說看。”儘管朱蒂可能在炫耀或撒謊,但我依然禮貌的順著她的話語回答,因為這就是我的性格。

“嘿嘿,讓我告訴你吧,其實鳥兒是有很多種的,雖然它們都叫鳥兒,但實際上的差别,可以說比王子和乞丐還要大。”朱蒂還真是喜歡用王子和乞丐做比喻呢,我點點頭,表示讚同。

“山間裡的那些麻雀和土一樣顏色,而有的鳥兒則有非常漂亮的色彩。”說著她從袖子裡掏出一隻漂亮的黃鸝。

小小的黃鸝,宛如絨球,很是可愛,被朱蒂得意的捧在手心。

“好漂亮,可以讓我摸摸嗎?”我看著那隻小鳥,眨眨眼睛。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求我,嘿嘿。”朱蒂露出開心的笑,看來她是真的想讓我服軟。

相比我家世,朱蒂則要平凡的多,她的家就在一處小鎮上,雖然父親是男爵,但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城堡,隻能和平民們混居在一起。

一般這樣的男爵,往往會居住在大城市裡,將封地交予副手或管家管理,自己每年收收錢就好了。這樣既能保持體面,也很是省心。

但朱蒂家的領地並不富裕,而她們家族的開銷也不小,為了儘可能多的獲得利益,守住那份土地,所以一直沒有搬走。

而相比其他貴族,朱蒂父親這位男爵,可是相當沒有地位。因為平日裡和居民朝夕相處,大家都不怕他,有時身為封地主人,也很難下達命令。

“老爺一定是在開玩笑不是嗎,哈哈。”大家就這樣一笑了之,有時還不上稅,讓這位男爵不得不親自上門催促。

但這樣沒有實力的行為,隻能得來敷衍和調笑,往往很艱難才能收上稅。

“爸爸人太好了,那些人稍微一哭訴,就心軟免稅,到後來人人都學,稅越來越難收上來了。”朱蒂時常這樣抱怨,看的出來她很愛父親,但有時又很擔憂。

因為父親的形象拖累,連帶朱蒂在周圍圈子裡也被其他貴族小姐們笑話,經常受氣。

而唯一能讓她感到有面子的事,或許就是和自己玩耍了吧。

因為溫拉尼家族是附近有名的世家,其他貴族儘管也有子爵,但說道曆史和淵源,其實都很單薄,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因為能和溫拉尼家族的大小姐打上招呼,朱蒂在一眾姐妹中地位也高了不少,她偶爾也會在自己面前講些得意的事,看得出來,她很在乎自己的讚揚,隻要稍微誇獎,這位朋友就會高興好幾天。

那為什麼不滿足她呢,我是如此想著的,反正這也沒有壞處。

於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的關係也親密起來,她總能給我帶來最近周圍貴族圈子裡的各種訊息,而我這位坐在家中不出門的大小姐,也能知曉許多有趣的事。

在我剛滿15歲那年,朱蒂已經16歲多了,這位活潑的女孩開始吸引其他男孩的注意,因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間。

當時追逐朱蒂有位不錯的男孩,是叫波伊,也是附近一位男爵的孩子,家中排行第二,性格溫和有禮,相貌也比較端正。

“玻伊好用心,在生日的時候給我準備了禮物。”沙發上,朱蒂興奮的說著昨晚的事,那天她在家裡舉辦了成年生日晚會。

夏日的午後,我在自己居住的高塔裡招待朱蒂,自從15歲以後,我就沒離開過這裡了。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我拿出一旁早就包好的盒子,遞過去。

“哇,謝謝格薇爾,好漂亮的裙子,謝謝你了。”朱蒂興奮的抱過來,我眨眼笑了下,其實也沒花多少心思,隻不過是從衣櫃中挑選出一件沒穿過的合身衣裙罷了。

為了將我這件精美的商品包裝,父親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呢,那些花樣繁多的禮裙,偶爾也有選擇困難的時候。

穀 那天朱蒂和我說了好多關於玻伊的事,他的醇厚有禮,他的善良和誠實。我曾一度以為,他們會走到一起。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人意料,不到半年後,父親和我說起朱蒂的訊息。

“朱蒂以後怕是不能來找你玩了,她已經結婚了,婚姻對象是鄰近一位男爵的三子,貌似叫摩菲。”

“摩菲?貌似名聲不太好。”我回想這個名字,貌似隻在朱蒂口中簡單提到過幾次。

“那個傢夥好沒禮貌,什麼都想要的模樣,很聰明,但也很狡猾,聽說他還殺過人。”當時朱蒂是如此評價的。

“是的,聽說本來要和玻伊訂婚的,結果某天傳來訊息說,朱蒂其實懷孕了,對象就是那位摩菲的,最後隻好安排兩人儘快完婚。”父親漫不經心的說著,這些事情並不在他的關注範圍內。

“是摩菲用了什麼手段嗎?”我為朱蒂感到有些遺憾,她失去了一份美好的婚姻。

“或許吧。”父親喝完手中的酒,然後放下杯子就走了,估計今晚又會在哪位美婦人家裡過夜吧。

得不到訊息的我,最後隻好寫信安慰朱蒂,並讓人送過去。

回信是在一個月後才收到的,送信的人是朱蒂的弟弟,一個略胖的男孩,看得出來他很是怕生,來我家花了不少勇氣。

“這是姐姐讓我給你的。”這位男孩偷偷瞥了我一眼,然後迅速地下頭。

[很抱歉格薇爾,這麼久才給你回信,因為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很混亂,感覺一團糟。

不過最近好了點,總算能給你回信了。

首先,謝謝格薇爾的關心,關於婚姻的事,是我讓大家失望了,父親差點打了我,好在母親攔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摩菲找上我的時候,我猶豫了,沒有拒絕他,事實上整個過程就很混亂。

而後看到玻伊失落的神情,我感覺很後悔對不起他。

可是,可是,我還是選擇了摩菲,這其中的原因是如此隱秘,連我自己也是今日才想明白。

你知道嗎,就像小時候我和你說的,世界上的鳥兒有很多,千奇百怪,有長的漂亮的,醜陋的,善良的,凶惡的,等等。

所以,也不是每一種鳥兒都招人喜歡,但既然它存在,肯定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著父親和别人點頭哈腰,明明是貴族卻在那些平民面前低聲下氣。

明明父親是如此和善,但並不被人尊重,連帶我也被人嘲笑。

我討厭父親,是的,我厭惡那種軟弱的和善。

但是,我並不能超越父親,因為我也是如此軟弱,不敢和那些大小姐一樣,驕縱的對待下人和平民。

為什麼,明明我們家族是領地的主人,卻得不到相應的尊重和敬仰。

我討厭總是笑臉迎人,我討厭毫無心機的被人算計,我害怕自己的懦弱和膽怯。

沒辦法呢,我想有一個可靠的依靠,哪怕對方是帶刺的。

我當然知道摩菲不是好人,甚至有點壞。

但這正是我缺少的,甚至是我們家族缺少的,太過軟弱可欺。

如果父親有了這樣一位女婿,外人也會心生掂量吧。

所以,我選擇了摩菲,縱容了他的一切。

強悍的山民會培養出溫和的君主,而溫和的農民會信仰暴虐的帝王,隻要後者能帶領他們不受外人的欺負,他們是可以忍受暴君的惡行的。

這就是現實,讓人無奈。

最後,很抱歉,或許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再來拜訪了。

祝格薇爾不要和我一樣,無奈的選擇,找到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對象。]

信背面寫著,‘看完請燒掉吧,希望這是隻屬於我們的秘密。’

燒掉信後,我在窗台下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一直到天色暗下去。

時光流逝,我已經滿16歲了,有著讓旁人驚訝的姣好容貌,開始到了談婚論嫁的時間。

父親開始為我尋找合適婚姻對象,首先的目標自然是尊貴無比的巴斯卡家族,紅龍公爵。

但可惜的是,厄想之龍的幾位公子都已定親,他們最小的都比我大五歲以上,自然不會一直等待。而剩下的就隻有幾位女兒了,但因為同性,自然也無法考慮。

失望之餘,父親開始瞄向幾位有名的伯爵家族,而我也在城堡中見到了幾位世家少爺。

這些過程很隱秘,父親似乎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因為競爭的人也不少。

本來過程很是順利,他已然和某位伯爵商量好了婚事,因為那位少爺一眼就迷上了我。

但終究發生了變故,巴斯卡家族和皇家的衝突將眾多南境貴族捲入其中,那家伯爵也在鎮壓中煙消雲散。

宛如精心準備的商品,卻失去了應有的市場和買家,砸在手裡。

接連受到打擊後,父親很是失落,而這時南境一片混亂,也沒有什麼適合聯姻的大家族了。

接下裡的一年多時間裡,他借酒消愁,開始找各種情人,而我也一直住在高塔之中。

某天夜裡,父親又喝醉了,他嘟嚷著走過城堡的過道,來到我的房間,這時我剛洗完澡,坐在鏡子前。

“洛麗莎....”他看著我,口中喊出這個讓人生疏的名字。

洛麗莎是我母親,也是一位大家族的大小姐,很是貌美,因為年輕時受到父親蠱惑,這才下嫁於他。但可惜這場婚姻並不受外祖父一家祝福,溫拉尼家族也沒收穫什麼好處。

看著父親那迷離眼神,我逐漸意識到他的好色本性又犯了。

連女兒都不放過嗎,雖然如此想著,但心中毫不意外,他就是這樣的人吧。

我用茶水澆在父親臉上,讓他清醒過來,但也首次被他惱羞成怒的拍了一掌,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抵製。

事後的他很是後悔,因為如果我被打傷了臉,就不再適合賣出去了。

由此消停了幾日,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又開始找來嚴格的禮儀教師來馴導我,希望我完全聽命於他,而自己則和情婦在城堡裡玩樂。

這樣的情景其實我是樂意看到的,因為他就不會來找我的。

事情的發展迎來驚變,我們的封地也終於掀起了叛亂。

一片混亂中,我被下人帶到他的臥室,那裡是城堡的最深處,也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空氣中任然殘留著香水的味道,那是有著誘惑作用的迷香,不知道父親在鍊金工坊買了多少這些玩樂的東西。

我聽著外界那不斷傳來的戰鬥聲和火焰呼呼聲,心中卻很安靜,因為對於未來,我其實並不抱太多希望,如果死在這裡,貌似也不是壞事。

門終於開了。

一位粗蠻的壯漢用巨斧砸開了它,然後衝進來。

他大聲嘲笑著父親,像提起小雞般抓住他,然後一斧砍下。

鮮血飛濺到我的臉頰和連衣裙上,很是溫熱,外界的火浪和嘈雜也一同湧來。

那一刻我失去了所有親人,但我也自由了。

夜火繚亂中,我被少數幾位仆人帶著離開了城堡,躲藏在城中的角落,隻能從窗戶的一角偷偷窺視外界。

入夜不久,一群紅衣的騎兵就衝入城中,而那位看似強大的戰士似乎也漸漸不支。

‘為了自由。’他似乎如此大喊,讓我難以理解。

自由是如此寶貴嗎,我並不感同身受。

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鳥兒,有的美麗,有的醜陋,有的善良,有的凶惡,但並不是每一隻鳥兒都嚮往自由。

自由意味著不確定,意味著風險,意味著變化,意味著不安全和危險。

我是從小長在籠子裡的鳥兒,對我而言,自由是一種毒藥。

失去父親後,我感覺天空陡然敞開,一切都變得明亮,因為我不再受他掌控,但同時一種莫大的虛無也淹沒了我,因為從小就被教導,隻要嫁給一位好的丈夫,以此攀附權勢,地位,財富,乃至一切。

我厭惡這樣的未來,但卻又不得不選擇這樣的未來,而如今連這個未來也沒有了。

如此矛盾著。

直到那個身影走入眼簾。

他有著宛如古代英雄般的強大力量,以一敵百,揮劍的身姿宛如鐵錘般擊打在心中,如此強大而有力。

他有著宛如古老騎士小說般的俠義精神,再不殺人的同時,達成完美的解場,平複了本來的血腥殺戮。

為什麼他不和那些叛軍一樣,將這些紅衣騎兵殺戮呢,既然戰鬥,就應該貫徹到底吧。

為什麼他要幫助這些野蠻的平民呢,看那身盔甲,應該也是出自某個名門貴族吧。

雖然心中懷著疑問,但那火光中的形象卻深深印入腦海,久久難以忘懷。

夜晚結束後,那些騎兵將我帶到騎兵領隊前,看著那熟悉的目光,我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麼。

頭顱低下,儘量隱藏自己的面容,連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在亂世之中,嫁給這樣的高貴軍官才是安穩的選擇吧。

之後管家的一陣諂媚和談話,讓我明白,原來這些軍官也是如此貪婪,本質和些貴族其實一樣,一種難以覺察的失望漸漸升起,頭也低的更低了。

帳篷之中,那位軍官自認為嚴肅的擺起架子,但不時流露的細節反映出他不過出身小貴族而已,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更加失望了呢,這就是帝國的新軍嗎。

心中想起這樣的念頭,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許是小時候的自己還沒完全消散吧。

終於,這些人走,那位軍官似乎很想將自己留下,說了各種暗示的話,但我隻感覺有些好笑。明明隻要用蠻力,我就無法反抗的,卻偏偏要故作高潔。

或許這就是現實吧,即便這些強勢的軍官,也有無法違背和畏懼的東西,那是皇家的權力,舊貴族的餘威。

所有人都生活在鳥籠裡,事實上這也減小了風險,讓自己變得安全。

夜晚再次來臨了,管家來到了我的身側,我知道他懷有很多小心思,但如果將他打發了,又能如何呢,下一個人依然如此。

自己不過是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沒有反抗的能力。

靜靜的站立在城堡前,一種久違的空曠迎面而來,往日的牢籠已然倒塌,世界的風帶著火星和塵埃迎面吹拂。

我終於自由了,但也失去了所有依靠。

莫名的空虛在胸口迴盪,有如風在空洞中穿過,發出陣陣聲響。

盔甲摩擦的聲音,在火光的儘頭響起,那位無名的騎士再次出現在身前。

如果那些高貴的家族不再高貴,榮耀的軍人不再榮耀,那還有什麼值得追隨的呢?

我想現實已經給予了我答案。

輕緩的提起裙襬,我走出衛兵的保護,在碎石和灰燼中小心向前。

看著那古樸而反射火光的盔甲,頭微微低下,以自己最為動人姿態的向這位大人俯首。

我不知道他會如何看待我,會覺得我僅僅是好看的花瓶嗎,還是可以隨意玩弄的東西,或者是慕強的天真少女。

但這樣又能如何呢。

我已經沒有了選擇,與其在一片汙泥中受儘折辱,還不如獻身於這位高潔的英雄。

哪怕他最後拋棄自己,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是籠中的金絲雀,無法獲得自由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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