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一面白色的旗幟在山丘上出現,迎著初生的朝陽,純白的旗幟上是黑色的太陽,他們全身鋼鐵盔甲,鋒利的長槍在晨光中折射出淡淡金光,雖然人數不多,卻有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純白的戰旗在清晨的風中烈烈作響,精鋼的銀白騎槍慢慢鍍上一層金色,面對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他們開始了衝鋒。
彷彿前方並不是充滿死亡的戰場,而是可以宣泄數千年恥辱的榮耀舞台,清晨中那略帶涼意的空氣,大口吸入肺中,胸口如風箱劇烈起伏,心中有如一團火焰在燃燒,如此熾熱,如此劇烈,如此急不可耐。
從小到大,從書本裡,從旁人的口中,從長輩的惋歎中,一直都在敘述他們這一族的恥辱,但有誰會喜歡這種感覺呢。大家都是懷著父母的美好期待和祝福,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們心中也有壓抑的驕傲和不甘。
這種驕傲和渴望此刻在胸膛劇烈燃燒,壓倒了一切不安和恐懼。
疾馳的騎士們如一把尖刀插進敵陣,帶起無數血花,熾烈而金色的騎槍融金斷鐵,穿透一個又一個敵人的盔甲和軀體,面對敵人的彎弓和長刀,不曾疲倦,不曾退縮,不曾後悔。
他們開始大量傷亡,但他們也帶走了十倍以上的敵人。
中午時分,血肉的碎末從盔甲上滑落,原本白色的旗幟染成了淩亂的暗紅色,坎達渾身插滿箭鏃,站在屍體堆砌的山丘上,耳朵被劃開一道寬大的豁口,濃鬱暗紅的血液緩緩流淌,頭上的騎士盔也早被敵人撕扯下來,不知滾落何處。
配備的長劍在混戰中已經被折斷,唯有那滿是缺口的騎槍扔握在手中,杵在敵人的屍體上。
拔出這堅實的騎槍,帶起小股血流,他搖搖晃晃倒退了幾步,才慢慢將身體穩住,環顧四周,已經沒有活著的敵人,也沒有站立著的隊友。
遠方的城堡上,逐漸升起一面藍底金星的旗幟,城內傳來震天的歡呼聲。
他咧了咧嘴,滿是血汙的面龐看不清笑容,然後仰頭倒下。
正午的天空,一片光明,太陽耀眼的光芒讓他視覺逐漸模糊,身上的傷口彷彿也不再疼痛,四肢開始慢慢麻木。
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嗎,坎達心想,但心中卻不像過去那般激動,反而有一種平和與滿足。
曾經的弱小,種族的夙願,父親的叮囑,這些過往如同褶皺的布般一直壓抑在心裡,但今天卻被滾燙的熨鬥一一撫平,再無遺憾,死亡似乎也變得可以接受了,不再那麼令人憎惡和畏懼。
他緩緩閉上眼,安靜的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
鐵槍踏行之年,秋季末,獸人兔耳族一支加入克蘭西亞,這個曾經大家眼中卑微弱小的種族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白色鋼鐵的騎軍衝散了西風最後的期望,掐滅了貴族們最後的期待,在混亂中,起義軍攻破西風的王宮,結束了其幾百年的統治。
克蘭西亞這個名字正式出現在曆史之中,開始譜寫他那輝煌而動人的史詩。
一雙手覆蓋在坎達眼前,擋住那刺眼的陽光,隨後溫暖的魔力開始在身體內流動,然後一個輕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現在還不能休息呢,團長先生。”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