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文申點頭,“你去忙,叔叔知道。”
方銘離開。
韓琳給湛廉時穿好病號服,給他扣好釦子,整個動作沒有一點碰到湛廉時的傷口。
她非常仔細,小心。
但即便這樣,她臉色依舊緊繃,冷硬。
傷口好了很多又怎麼樣,她現在隻要一看到湛廉時她腦子裡就是他那手指長的刀疤。
她怒。
付乘在走廊儘頭,不是打電話,便是接電話。
這一週,他很忙。
看見方銘出來,他和電話裡的人說了幾句話,掛斷,然後看著方銘過來。
“方醫生。”
方銘看著他,“都安排妥當了?”
“是的。”
方銘點頭,不多說,離開。
湛廉時要去米蘭,付乘跟他說了。
在湛廉時讓付乘訂米蘭機票的那一天,付乘就告訴了他。
而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清楚那人的性子。
他做了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包括他自己。
付乘看著方銘消失,他轉過視線,看病房。
韓琳和湛文申沒有出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轉身離開。
病房裡,湛廉時身上的病號服已經穿的妥妥貼貼,韓琳的手不捨得的從湛廉時身上收回。
再多的怒,這一刻也被無儘的愧疚,自責,悔恨所替代。
湛文申看著湛廉時,他少言寡語,心思情緒也不如韓琳那麼直白的表露出來。
他大多在眼裡,在心裡。
就像現在,面對著湛廉時的即將出院,他有許多的擔憂,卻也隻存在他眼裡。
湛廉時看著湛文申,他一雙深眸無波,“明天我出院,付乘會安排你們回京都。”
韓琳當即抬頭,“你去哪?”
她下意識的問,聲音裡滿是緊張,不放心。
湛文申也看著湛廉時,他嘴巴微張,那要說的話沒有說出來,他被韓琳給打斷了。
但是,他眼裡的不放心一點都不比韓琳的少。
湛廉時要去米蘭的事,付乘沒有告訴兩人,而兩人確實不需要知道。
但他們一直以為,湛廉時出院是回京都。
而湛廉時剛剛的話,明顯不是。
湛廉時沒出聲,他看著湛文申,目光沒有落在韓琳臉上。
韓琳看見湛廉時這深黑的雙眸,不變的面色,心裡一緊,說:“媽是……”
“我有事要處理。”
湛廉時出聲,打斷韓琳。
韓琳嘴張開,這一刻,她眼裡有許多神色劃過。
有事要處理?什麼事?
湛文申看著湛廉時,看著這雙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看不透的深眸,他微張的唇合上了。
他眼裡的擔憂消退,信賴覆上他的雙眼。
湛文申點頭,“沒事,你不用操心我們,我們會安排好自己。”
“你有什麼忙的,去忙,爸媽知道。”
“嗯。”
韓琳看著兩人,她嘴巴張合了好幾次,最終閉上。
她知道了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韓琳和湛文申離開了,湛廉時轉身,來到窗前。
他看著窗外的一切,眸裡是更深更遠的地方,然後這地方被無垠的黑暗裹挾,無窮無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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