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宣泄似乎能讓小人物自我安慰，找到某種平衡。

這自我安慰和平衡又似乎有些可悲，還可笑。

想到這裡，喬梁在黑暗中無聲笑了下，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可悲可笑。

第二天上午，全省市委書記會召開，會期一天。

按照會議議程，先聽取各位市委書記彙報，然後廖穀鋒做總結講話。

大領導開會，秘書們就空閒了。

雖然空閒，卻也不敢遠離，都坐在會議室隔壁的休息室裡喝茶聊天。

宋良也在這裡。

作為省委第一大秘，宋良自然成為各位市委第一大秘圍繞的中心，大家都湊過去和他說話，臉上都帶著恭敬討好的神情。

喬梁沒往宋良跟前湊，和他打過招呼後，就坐在休息室的一個角落，打開手機看新聞。

宋良邊和各位秘書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邊不時瞟一眼喬梁。

喬梁沒看到宋良瞟自己，自顧低頭看手機。

一會宋良站起來，走到喬梁身邊坐下。

其他各位大秘一看宋良坐到喬梁身邊，也不好再跟過去，各自輕聲聊著什麼。

看宋良過來，喬梁抬頭衝他笑了下：“宋處長。”

宋良也衝喬梁笑了下：“喬科長，看啥呢？”

“沒事，隨意看看新聞。”

“喬科長以前在報社工作，後來又在宣傳係統，看來對新聞是情有獨鐘啊。”

喬梁又笑笑，自己在報社和宣傳部搞的都是行政，和新聞並不搭邊，似乎宋良是沒話找話說。

“宋處長以前在哪裡工作？”

“我一直就在省委辦公廳。”

“宋處長長期身居省委中樞機構，站得高，看得遠，想來經曆閱曆都十分豐富，今後我要多向你學習，還望宋處長不吝賜教。”喬梁想起安哲讓自己多向宋良請教的話。

“喬科長客氣了，經曆和閱曆都是慢慢積累的。喬科長雖然年輕，但經曆卻似乎並不單調。”宋良微微一笑。

喬梁看著宋良，心裡一動，這傢夥似乎對自己之前的事瞭解一些，所以如此說。

宋良遠在黃原，身居大內，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宋處長高抬，和你相比，我的經曆太簡單了，近似於一張白紙。”喬梁謙虛道。

“喬科長過謙了，你這張所謂的白紙上，可是有著色彩鮮明的塗抹啊。”宋良意味深長道。

“色彩鮮明……”喬梁重複了一下，意識到宋良指的是自己天上地下的死活折騰，看來這傢夥果然知道自己大起大落的事。

“其實我不想讓自己色彩如此鮮明，可是，沒辦法。”喬梁苦笑。

宋良笑了下：“雖然無奈，但喬科長想起來想必是很感慨的吧？”

“對，感慨，十分感慨。”喬梁不由真的感慨了一下。

“感慨之餘，不知喬科長有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呢？”宋良似笑非笑看著喬梁。

喬梁看著宋良有些莫測的表情，他似乎是問自己知不知道為何能當上安哲的秘書。

這一直是喬梁心中最大的謎團，至今沒有揭曉。

宋良為何會對這個好奇呢？

喬梁搖搖頭：“我一直沒想明白，不知宋處長能否點撥一二。”

雖然如此說，但喬梁並沒抱什麼希望，宋良和自己之前並無任何來往，他又遠在黃原，如何會知道自己的事呢？

宋良此時問喬梁這問題，其實是想試探喬梁，藉助試探喬梁來打探安哲，想知道安哲有沒有對喬梁擔任自己秘書的事想到什麼，又有沒有在喬梁面前流露什麼。

聽喬梁如此說，宋良心裡有數了，道：“喬科長自己都不知道，我更不曉得了。”

喬梁笑了下，心道，你不曉得是正常的，曉得才見鬼了。

看喬梁如此笑，宋良知道喬梁心裡在想什麼，也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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