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傑皺皺眉頭欲言又止。
白鈺道“除非第三方公司也是第三大股東,否則金股很可能變成垃圾股,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噢——”
樓遙唸唸有詞想了會兒,道,“那很有可能麻煩出在第三大股東……嚴格意義講是第三、第四兩大股東,目前協議商定分别持65和6,雖說加起來都比不上前兩大股東份額,可……”
“也是沿襲之前方案?”白鈺問道。
“怎麼說呢,”樓遙愈發意識到不妥,“之前股權設置共有六套方案,裡麪包含多達二十種組合,我根據港口現狀和平衡各方利益關係測算後做的選擇。”
“問題就出在這裡!”
俞晨傑也悟出玄機所在,道,“回頭查查第三、第四兩大股東來頭,看樣子背後水很深。樓市長純粹根據數據測算數據,卻忽略了最大的變數——人情與人性!”
樓遙恨恨道“因為份額相對小些,我沒親自動手進行大數據背景調查,而依賴原管委會的材料,媽的一群混蛋!”
“也給我們提了個醒,”白鈺道,“俞書計,恐怕要在三季度先搞一輪人事微調,有意識地滲滲沙子比如城港交流,跨係統交流,異地交流以及競聘上崗等等,暫時不能改變什麼,但可以攪亂一些固有的、僵化的東西。”
俞晨傑心事重重道“正好準備提這事兒,白市長,還有樓市長,第一次談話時我向莊書計請求晉北那邊帶幾位能征善戰的乾部過來,當然了白市長在湎瀧肯定也培養了些用得稱心的乾部,倒不是拉小團夥、立山頭,而是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時需要有人搭把手……莊書計拒絕了,說勳城乾部的防範意識很強,外省領導帶幫手過來會引起不必要的疑慮,建議我就地培養選拔人才……”
白鈺愣了愣,暗想當初莊楫石主動提出從通榆調幾個人過來還真是釋放善意,也說明這種事兒解釋權完全在大領導,他想給是一番道理,不想給又是一番道理,反正都很有道理。
樓遙道“在港口期間我感觸特别深,有些領導動輒專業、技術、參數,好像我來這兒就是玩正治;安排一項工作下去總插不到底,層層打折扣討價還價,這個質疑,那個反對,每次總要磨嘴皮子。”
“港口人事問題先不著考慮,防止激化矛盾,等改製完成省港口集團有權在全省範圍內進行調配,到時由不得他們!”
俞晨傑冷笑道,“樓市長反映的情況也是事實,我想,可以由改製領導小組向省港口集團求援或發出邀請,讓宛東港、湎瀧港派出專家組過來協助,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樣總行吧?”
“那再好不過,謝謝俞書計!”樓遙大喜道。
“關於市裡人事調整比較麻煩,市直、區直特别區委書計區長都是省管乾部,職務調整哪怕分工調整都要經申委組織部同意,這是副省級城市領導乾部垂直管理慣例,以前我還真不知道!”
俞晨傑眉頭緊鎖道,看得出來最近為此事心煩不已。“人事”,市委書計負責“人”,市長負責“事”,之所以“人”排在前面因為最終所有事都要落到人,單純就事論事反而倒好辦了。
所謂垂直管理,也就是通常說的“戴帽子進城”,鐘組部往各地滲沙子、派遣乾部時也經常使用這招,即在上把具體職務、級别、分工寫得很明確,讓沒有操作空間。
更有甚者會特意在檔案上註明“該同誌為中管乾部”,意思是不經我同意不準亂動!
因此副省級城市主要領導看似級别高於普通地級市,論人事權還真的縛手縛腳,施展不開來。
俞晨傑續道“白市長說‘微調’大概也出於這種考慮吧,調大了調多了恐怕省裡就要有人說話,畢竟勳城水有多深目前還沒摸到底。白市長,我的想法是從市直、區直機關抽調300名科級以上年輕乾部,其中廳級比例不得低於5、處級比例不得低於15,全部安排到城中村拆遷第一線!之前不是把區直二線乾部都充實到拆遷工作組嗎?由此工作壓力都到中年組乾部員工肩上,既是雙重形式壓力測試,也是把乾部置於不同環境下的考覈考查。城中村考覈簽約率和搬遷率兩個硬性指標,市直區直單位部門就看日常工作能否無縫銜接,實質也是白市長所說攪亂了大洗牌,等到三季度末即城中村限期全部搬遷的時點,提拔誰全靠實績說話,我們不持立場嘛對不對?”
一下子抽調300名科級以上乾部,堪稱勳城有史以來最大的手筆吧,同樣風格果敢的樓遙也不禁暗暗咋舌。
白鈺沉思道“隨著五個區六個城中村拆遷工作全面展開,不想可知會冒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矛盾,這個過程中的確需要耐心、智慧、協調能力,因此俞書計拍板抽調300名年輕乾部到拆遷第一線很及時很有必要。我補充一點還需要切塊包乾到單位部門,一律實施一把手負責製和集體責任製,哪個區域工作遲緩拖了整體進度,不但追究一把手,整個都要被處理!”
一個比一個狠呐!
俞晨傑頜首道“是啊白市長和我想一塊兒去了,三季度完成六個城中村拆遷後,四季度起碼再拆十個,那樣明年就能騰出空間大施身手!城中村拆遷工作抓不上去,舊城改造、城市建設就是一句空話。”
“十到十二個,”白鈺道,“半年拆五分之一關鍵在於示範作用,所有矛盾問題的解決都有例可援,明年全年拆二十個城中村沒問題,城市道路必將拓寬拓展,土地利用率和城市形象也將有質的飛躍。”
噢!
瞬時樓遙猜到兩位主正大員的心思今年下半年全力拆,明年開始全力建,大拆大建既能徹底改變城市破舊不堪的面貌,又順勢推動城市遠景規劃和基礎設施建設。
隻是,城中村拆遷真如他倆想得那樣一聲令下勢如破竹嗎?倘若如此,恐怕過去幾十年早就拆掉大半了吧。
港口改製已讓樓遙頭疼不已舉步維艱,他可以想象得出來,未來城中村拆遷遇到的麻煩和糾紛將數倍於港口改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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