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春來老家就在關苓山麓,靠著地形熟悉和多年山地生活經驗繞開邊防大隊和邊防軍卡哨,潛伏到離邊境線不遠的山坳,等山霧最濃的時候伺機越境跑到頌豐那邊。
“查過手機通話記錄?”白鈺問。
周瑤道:“工作手機扔在車裡,從逃亡一刻起關了機;他隨身攜帶的皮夾不見了,可能被凶手順走。”
徐雲岫道:“如昨天綜合的線索,槍手混入大劇院安裝炸彈、化裝成服務員伺機暗殺,八成得到史春來相助。但史春來應該不知道槍手真實意圖,僅僅作為準備工作的一個小環節……”
“我有印象,”白鈺道,“前天傍晚我檢查大劇院時要求晚上七點起封閉會場不準任何人出入,姚宇答應得很爽快,史春來反而猶猶豫豫說還有些許施工。如果知道涉及暗殺,他怎敢在我面前提?”
徐雲岫臉色有些難看:“那就是領導交辦給他的任務!以此類推整個會務組包括我和姚宇都有嫌疑,因為每張通行證、服務證都由我倆雙簽,雖然大劇院會務人員由史春來把關。”
周瑤笑道:“徐書計多慮了,怎麼可能懷疑到您和蹇主任頭上?”
白鈺也笑,道:“退一步講,如果‘晚上施工’是姚宇安排,不可能當著史春來的面答應那麼爽快,那叫當面撒謊,史春來完全可以揭穿他,對吧?而雲岫主要負責安全保衛,並不負責會務,如果‘晚上施工’出自你口,史春來應該善意地在姚宇面前提一下,防止領導之間產生誤會,對吧?”
“對對對,原本混亂的事態經白書計這麼一梳理就清清楚楚,”徐雲岫鬆了口氣,轉而疑道,“照白書計分析,到底誰交辦的任務呢?或者,史春來根本被矇在鼓裏,完全可以如實向組織說明情況,他又出於什麼心理不作任何解釋反而亡命潛逃?”
“問題關鍵之處就在這裡!”白鈺道,“首先可以斷定‘晚上施工’是領導交辦;其次史春來應該不知情;再次出了事之後史春來第一反應不是如實向組織彙報而選擇逃亡。綜上三點可得出兩個結論,第一領導是口頭交待,史春來拿不出證據;第二,史春來覺得說出來也沒人信,即使信也脫不了乾係,不如逃亡。”
徐雲岫和周瑤都倒吸口涼氣,相互瞟了一眼不敢亂說。
作為關苓本土乾部,又是老機關,自然知道史春來與郭佳凡的關係,而郭佳凡屁股坐在哪一頭無庸諱言。
層層分析下來,槍手應是閻彪派來的,在關苓也隻有他有這個膽,敢於跟白鈺搏命!
然而沒有相當相當過硬的證據,誰都不敢把這個推測說出口。
白鈺也不為難他倆,擺擺手道:“仔細搜查他辦公室和家,看看能否找到另外那個手機卡的申請記錄,如果挖出逃亡期間跟誰通電話,我相信就離真相不遠了。”
徐雲岫和周瑤離開不久,白鈺打電話叫來常興邦,劈頭問道:
“那個老艾的情況怎麼樣了?”
常興邦這些天也就今早睡了個囫圇覺,抹抹臉道:“有問題哎!他腦子有點不清不楚的,有時記得幫楊杭偉搬過屍體還收了30塊錢,有時又忘得乾乾淨淨,連楊杭偉在鐵清橋附近乾活都記不得……他這屬於限製民事行為能力的人,按規定不允許出庭作證。”
白鈺眉頭緊鎖,道:“單靠楊杭偉的錄音檔案站不住腳,因為現代科技水平能把它剪輯得天衣無縫。”
“相反,楊杭偉還有敲詐勒索的嫌疑,特别最後一段錄音檔案,他說你要是不給錢我就把事情抖露出去,叫你還有你的領導沒面子!從法律鑒定層面講,這就帶有明確意圖的威脅。”
“豈有此理!”
白鈺怒道,“明明那幫人言而無信,到最後楊杭偉倒要負刑事責任!”
常興邦苦笑:“作為一個口頭約定,楊杭偉拿不出證據,對方自然能推得一乾二淨;再深究下去,他還犯有非法移屍、破壞現場罪呢。”
“法律真是雙面刃,能讓壞人被繩之以法,也能讓好人……”白鈺出神地想了會兒,道,“當然楊杭偉純粹衝著錢也不算好人,但起碼來說在這件事裡是無辜且被動的,縣領導指示他乾,他敢不乾麼?何況能拿20萬。”
“以那幫人的凶殘和慣用套路,事後不被滅口就不錯了。”常興邦道。
白鈺指指笑道:“話中有話呀。”
常興邦也笑,道:“關苓大環境就是這樣,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沒奈何。”
“我不想放過這件事!”白鈺道,“你給我想辦法,弄虛作假者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常興邦愣了半晌,低低道:“是,白書計。”
見他轉身的時候有些疲憊,白鈺又叫住他:“興邦……自從調到刑警大隊,工作強度和壓力非常大吧?”
“還……還好,”常興邦道,“主要是關苓欠賬太多與白書計高要求高標準之間的矛盾。”
“總結得很到位,事實就是這樣,”白鈺道,“我的風格是遇到困難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繞開走,每個問題都要得到完美的處置。知道你很累,阻力也很大,唯有這樣更能體現你的價值,對不對?”
常興邦聽出***書計話中含意,精神一振道:“請白書計放心,我絕不會辜負組織對我的期待!”
週五晚上,藍朵飄然而至。
這是執行對徐尚立**行動後兩人首次見面,藍朵依然酷勁十足,絲毫沒為上次悍然出手感到歉意。
白鈺則為清晨理智的決定慶幸不已,倘若沒控製住慾念而再“欺負”溫小藝,體能儲備大受影響,肯定通不過晚上的測試!
女人在這方面的感覺很敏銳很細膩,何況對藍朵而言也憋得太久,需要他的凶猛和狂熱。
對於被她偷襲麻倒並捱了那一下,白鈺絕口不提,隻稍稍瞭解徐尚立昏迷期間監視以及有無省領導探視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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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朵最煩在床上談工作,懶洋洋答了幾句便拿枕頭蓋住臉,迎接他的長驅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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