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在三個方面:一是去年方晟祭出3000套商品房徹底打垮本土派,“地球人都知道”,堪稱經典一役,如今房朝陽要放開房價,豈非打臉前任?
二是鄞峽房價目前正處於冰點,上方有套牢盤,下方有蠢蠢欲動的在建房,稍有動靜便會引發大量拋售,想重新讓房產市場熱起來也非易事。
三是繁榮房產市場的直接後果是給本土派、郜更躍、東方綠地等樓盤解套,這不單是方晟的心病,更是房朝陽的心病。一旦本土派從泥沼裡爬出來,會不會恢複掀風作浪的本性,處處跟自己作對?這是房朝陽最為擔心的。
聽罷房朝陽的訴說,方晟輕輕歎道:
“任期過半,沈高開始加速撈政績了,真是令人擔憂的現象……”
“對,明知宏觀經濟下滑嚴重,還提出按正常發展速度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經濟帶思路,就是變相推翻之前自己強調的穩控房價,想通過彎道超車實現雙江總體目標快速增長!”房朝陽憤憤道。
“二叔他們今天在碧海被留會可能也是相同原因,經濟下行壓力太大了,幾十年來老百姓過慣了好日子,由奢入儉難呐,”方晟輕歎道,“朝明、東吳、臨海都是如此,不過當家的不象沈高多一層壓力,相對好些,至少沒打房地產這個歪主意。”
“怎麼辦呢?老實說我已好幾天沒睡到安穩覺,眼睛一閉腦子裡儘翻騰房子的事兒,要是今天方哥不來,我大概下週要跑趟潤澤了。”
方晟笑道:“好啊,那今晚早點休息,下週到潤澤細談。”
“别,方哥别逗我了,”房朝陽苦笑道,“我真是壓力山大,市長這個位子不好坐啊。”
方晟收斂笑容長時間沉思,半晌道:“解點套也好,活躍市場嘛,死水一潭也不利於長期發展……”
“可房價也不是想漲就漲,市場規律擺在那兒。”
“鄞峽等一等,讓綿蘭、舟頓的房價漲上去之後形成價格低穀,水往低處流,北上炒房資金自然要往鄞峽方向打主意了。”
房朝陽依然愁眉不展:“我也考慮過,但想到神仙池、柯察巷還有東方綠地一大批房子壓在手裡沒動彈,就不寒而栗。”
其實他還有一層意思不便說,那就是周挺等人手裡的庫存太多,要是再打第二輪價格戰,恐怕十年之內鄞峽房產翻不了身了。
方晟洞察他的擔憂,笑道:“很簡單,充分發揮行業協會職能,把所有房產商召集到一塊兒談判,確定市場份額劃分到人,每個時間段每個小區允許賣多少套都要規定好,不準突破!銷售期間行業協會組織督查組到售樓處暗訪,發生違規就得受到懲處……”
“正府部門不介入?”
“不能介入,市場化為導向的大背景下,正府不能乾預市場。”
“不介入的話誰來懲處?怎麼懲處?行業協會本身隻是鬆散的組織,不具備約束力。”
方晟閒閒地說:“對竇康、郜更躍等人來說,恐怕更渴望建立約束機製吧,因為從手裡掌握的房產資源看,他們處於相對弱勢,經不起象周挺等人的暴力衝擊,此乃其一;其二,所有房產商必須交納擔保金,懲處就從擔保金裡扣除,要罰得傷筋動骨,讓房產商們不敢輕易違規。”
“充分發揮市場自我調節和製約的體製,正府避免下指導棋,也不用承擔由此引發的種種風險,”房朝陽漸漸理解了方晟的意思,笑道,“好處是誰也别想先上岸,必須得有序撤退。這樣的話,壓力大的反而是二手房,有相當於低價拿房的急於兌現。”
“加大二手房市場調控力度,兩年內不準交易的規定不能改,這樣對市場的衝擊力度就很小了,也意味著包括苗彰榮在內的市領導們甭想利用房價回升機會進行拋售。”
房朝陽暗歎苗彰榮真是徹底得罪了方晟,在去年聯手本土派一舉取得常委會控製權後,連續幾次較量讓方晟鬱悶不已,由此埋下3000套商品房淩厲反擊的隱患。
另一方面方晟能這麼說,表明同意私下做周挺的工作,給鄞峽房產留條出路。
放寬心的房朝陽隻閒聊了一會兒,急著趕回去做些準備——工作不過夜是方晟,也是黃海係乾部的共同特點。
也正因為此,跟在他們後面做事確實很累,但也很值得,付出總會有回報的。
回到房間,範曉靈不知使了什麼詭計居然提前溜進去,衝了個澡光溜溜鑽進被窩。
方晟說我一般酒後發揮不太好哎。
範曉靈笑道客氣客氣,我覺得應該更忘乎所以,不信來試試……
當晚兩人真有些忘乎所以,沉沉睡到第二天鬧鐘響了都聽不見。
“篤篤篤”,朱正陽在外面敲門,嚇得範曉靈花容失色,慌亂中披了條毯子鑽進衛生間反鎖上門。
方晟則忙著收起她到處散落的內衣內褲、胸罩等等,慢吞吞說你先下去,我馬上到。
朱正陽在外面說好的,我再去請一下曉靈。
這一說範曉靈更緊張,匆忙穿好衣服,簡單打扮一番瞅走廊沒人趕緊乘電梯下樓。
幸好朱正陽壓根沒多想,到她房間前敲了會兒沒迴應叫其他人,然後與收拾妥當神態若定的方晟會合下樓。
在大廳一頭碰到範曉靈,方晟笑道:“起這麼早,晨練嗎?”
“準備晨練的,沒來得及。”範曉靈一語雙關道。
朱正陽說:“人到中年是該加強鍛鍊了。”
吃過豐盛的早餐各自離開,方晟盤算一下與其飛到臨海再坐三小時車,還不如乘坐高鐵直達潤澤,時間雖長了點但省得折騰。
另外也準備路過朝明時會下老朋友於舒友,上次愛妮婭猛下殺手把蔡倖幸調到巴西,後來一打岔也不清楚進展如何,她有沒有如期赴任,於舒友如何安頓後方。
上車後打電話給於舒友,無人應答。是不是雙休忙家務,接電話的工夫都沒有?
心裡納悶著,看報、發簡訊打發時間,等到列車風馳電掣過了朝明,於舒友象掐準時間似的回了電話,卻是陌生的號碼,接通後便說:
“喂,我在裡約熱內盧呢!”
方晟心裡頓時一鬆,笑道:“我說呢半天不回,原來跑南美慰問去了,那邊濕熱,運動要注意幅度,防止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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