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鐵鏽般的滋味一下竄進了牙縫,麻木的恐懼遍佈全身。
王媽牙齒顫得咯咯作響,她一邊留神著徐夏夏逐漸瘋癲的模樣,一邊忍不住將目光投放在地板上緩緩拖動著的鐵錘。
這人根本就是瘋了!
跑,她得快些跑!不然這個鐵錘說不定會落在自己身上!
王媽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她大喊著,拚了命地想往外跑。
一隻素手卻按在了她肩上,阻止了她。
“跑什麼?”陰惻惻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寒意頓時從肩上擴散至全身,身上的毛孔放大,汗毛豎立。
王媽努力控製著僵硬的身子,轉過頭去,不期然和那雙陰森森、帶著詭異笑意的眼睛對視上。
往下,那紅唇微勾,輕啟:“别跑啊-”
輕飄飄的嗓音,像是惡鬼的玩笑。
王媽瞬間脫力,跌坐在地,她瞪著眼,直直地往上看著那張笑靨含春、心機暗藏的臉。正欲張嘴,徐夏夏忽然正色,那道瘦弱的身影彎腰,雙手緊握錘柄,猛地使力,那錘子便被高舉起來對準了王媽。
王媽連呼救也忘了,泛著細紋的雙眼瞪大,緊緊地盯著那錘頭。
在它落下來的那一刻,王媽眼睛緊閉,往後縮著身子,她連手都抬不起來,乾喊著,“都是劉小姐讓我這麼做的!罪魁禍首是她!讓我打孩子的是她!讓我給你使絆子的也是她!讓我在您家當自己家住的也是她!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說到最後,這箇中年女人竟然哭了起來。
諾大的儲物室,嘭地一聲,塑料碎裂的聲音。
耳邊的巨響,嚇得王媽倏地抖了一下。
耳邊嗡嗡地鳴叫著,身上卻沒有疼痛感。她立馬轉頭確認著,一旁的塑料箱子頂部破了個大洞,一把錘子橫插在裡面,墜落的力量使得箱子還在顫抖著。
要是它落在人身上,不敢想會是多大的洞,會流多少的血。
王媽抖著身轉頭,驚恐地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徐夏夏,而後迅速地往後縮,一直縮到了牆邊,她雙手抱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呼-”徐夏夏拍了拍手,清理手上的灰塵。
似才發覺王媽驚恐的模樣,她捂嘴驚訝道:“王媽,你怎麼能躲這麼遠呢?”
“你,”徐夏夏看著她驚惶的模樣,眼睛不可思議地瞪大,她咯咯地笑著,“你難道怕我嗎?”
“你怎麼能怕我呢?”她彎著腰,拉著裙襬,小跑著,很快就來到了王媽的跟前,她瞪著眼,仔細地看著王媽的模樣,分辨著什麼,“你不應該怕我啊,我這麼善良,這麼喜歡你!”
聽到‘喜歡’,王媽的身體不可控製地猛烈抖了一下。
她搖著頭,哭喊著,追悔莫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分期付款,我一點一點地掙錢還你,總之會還你的,我還不完就讓我兒子還,兒子還不完就孫子還,求您看在”
徐夏夏手指按唇,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嘴角掛著神秘的笑,“噓~”
王媽卻感到可怖的陰冷爬上了背脊,她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捂著嘴,小聲地抽噎著。
徐夏夏忽然壓低了嗓音,對著王媽悄聲道,“王媽,你别急,我不是說了我喜歡你嗎,不會讓你世世代代都給我還錢的,隻要你答應幫我辦一件事情。”
說著,徐夏夏伸出手指,笑嘻嘻地衝王媽比了個一的手勢。
王媽帶著哭腔小聲地問道:“什麼事情?”
“很簡單,”徐夏夏的眼睛一亮一亮的看著王媽,天真無邪的模樣:“劉佳不是墜樓了嗎?我隻要你幫我去醫院照顧她就行了,她怎麼讓你做的,你就怎麼對她,一直到她從醫院出來,怎麼樣,這件事情不難辦吧?”
徐夏夏眨巴著眼睛,兩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地等待著王媽的回答。
沒見識徐夏夏剛剛瘋瘋癲癲的模樣時,王媽一直覺得眼前徐家大小姐鋪張浪費、生活奢侈,對家庭不管不顧,在財務浪費至極,一心隻撲在毫不相乾的人身上。
這時的她就彷彿第一次見她一般,深深地、認真地端詳著徐夏夏的臉。
沒得到答案,徐夏夏又忽地變了臉色。
她怪笑了一聲。
“王媽這是,感覺為難嗎?”徐夏夏挑眉,揶揄道,“我看您都往我四歲的兒子身上實踐了,想來道德上,應該沒有什麼壓力吧?”
徐夏夏來來回回的情緒變化,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幾乎把王媽逼瘋。
有了擺脫的機會,她來不及多想,也不允許她多想。她急忙拽著徐夏夏的手臂,保證道:“徐小姐放心,老本行的事情,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徐夏夏的目光緩緩落在被抓住的手臂上,她譏笑著拍開了王媽的手:
“是啊,老本行。”
她神情恢複如常,替自己將裙子整理好,聲音淡淡,“既然答應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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