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肖逸南的醫院，所以不可能有專門給雲薇薇準備的獨立手術室。

產房按照標準規格是三張床，可以同時接待三個孕婦。

雲薇薇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孕婦在做引產。

那孕婦的肚子已經很大，至少六個月。她的臉上全是濕汗，整個人因為疼痛而弓起。

醫生說著，“再用點力，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那孕婦大叫一聲，然後咕嚕一下，有孩子出來。

好小好小，雖然成形，卻隻有巴掌大。

可沒有呼吸，沒有哭聲，那孩子皺巴巴的皮膚上還有著血絲，雙目緊闔，一動不動。

引產的孩子因為要塞引產藥，所以一般生下，就是死胎。

醫生問那孕婦，“要看一眼嗎？”

那孕婦淚流滿面，卻是撇過臉搖著頭，根本不敢看。

醫生把死胎裝進了黑色的塑料袋裡，暫放在一邊。

轉眼看見雲薇薇一直杵在那裡，問，“你也是做引產的嗎，到床上躺著，我馬上好。”

醫生說著到牆角的洗手池邊洗手，洗完見雲薇薇依舊不動，催，“唉你怎麼不動，快躺好啊。”

雲薇薇面色慘白如紙，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前彷彿還迴盪著剛剛那個死胎的樣子……皺巴巴的皮膚，鮮紅的血絲，緊闔的雙目……

和她曾經那個夭折的孩子，那麼像那麼像……

嗚哇哇……

孩啼的哭聲驟然在她耳邊炸開。

那鮮血，那搖晃的手，又變成一聲聲的媽媽我不要死……

不——

雲薇薇瞳仁渙散，猛地轉身，衝出了產房。

“薇薇你怎麼出來了？”邱夫人扶住雲薇薇，焦急地問。

“媽，我不要做手術，我不要做手術……”雲薇薇喃喃著，整個人都在顫抖。

邱夫人眉眼憂切，“可是你不做手術會死的……”

死，死……

她又要再死掉一個孩子嗎。

不——

雲薇薇崩潰般，抱著邱夫人慟哭，“媽，我不要我的孩子死，我不能殺了他，我不能……”

邱夫人眼眶亦紅，抱著她顫抖的身體，輕歎，“我可憐的孩子，好了，不哭了，我們先回家……”

“媽，手術，做了嗎？”

客廳，穆連塵起身，看著邱夫人扶雲薇薇走進，而雲薇薇面色蒼白，問。

邱夫人搖搖頭，讓雲薇薇坐在沙發上，然後道，“好了薇薇，别怕，我們到家了，我們暫時不做手術，你坐一會兒，媽去給你倒杯牛奶。”

邱夫人說著走向廚房。

穆連塵跟進，接著，關上了廚房門。

邱夫人面色憂愁，歎息一聲，看向穆連塵，問，“那藥，墨少送來了嗎？”

穆連塵晦暗地點頭，從兜裡拿出一瓶藥，“墨少說，一共十顆，每天一粒，那孩子，就會安靜地睡過去。”

睡過去的意思，就是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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